原创《《皇帝的新装》练习系统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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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 露
（东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4）
[摘
要] 通过梳理建国以来人教版初中语文教科书中《皇帝的新装》的练习系统,发现练习系统的编排方式在不断改善.一方面,知识呈现方式由“板块化”转向“综合化”；另一方面,文本主旨从“浅层理解”逐渐转向“深度追问”.理解教科书练习系统隐含的编排理念变化,对教师如何更好地使用教科书具有一定裨益.
[关键词] 《皇帝的新装》；练习系统；演变
中图分类号： H 1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610（2016）5-0155-02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13年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基金项目“中学语文教科书价值取向研究：流变规律与现实影响”（项目编号：13YJC8800870）的阶段成果.
[作者简介] 柳露,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2015级学科教学论硕士,研究方向：语文课程与教学.
新中国成立以来,根据1980年版语文教学大纲编订的教科书,人教社第一次将《皇帝的新装》编选为初中课文.本文通过回顾1980年以来不同版本教科书中的练习系统,分析教科书编者的编排方式和编排原由,梳理这篇经典选文练习系统的演变规律.
一、知识类练习题：从基础积累到综合运用
(一)字词积累
1987版、1992版、2003版都有要求字、词积累与运用的课后练习,比如,用字组词、用词造句,注意字的读音和写法,辨析形近字的差别.1982版还没有这类练习题,2006版则完全取消.
(二)文类特征
1982版开始将童话的想象和夸张特点作为学生需要掌握的知识点,比如“童话是儿童文学的一种,它通过丰富的想象和幻想反映生活,对儿童进行教育”.①
1987版以问题的形式呈现,比如“童话是儿童文学的一种.它通过联想和夸张反映生活,使儿童受到教育.这篇童话哪些地方是想象,哪些地方是夸张？分别表现了怎样的思想？”这些问题大同小异,都触碰到文学作品的虚构和真实的矛盾统一.然而,这是否学生需要如此明晰掌握的内容,文学理论性质是否过强以至于无效,教师如何传达,都是值得探讨的.2006版不再采用此种方式.
此外,1992版增加大量与记叙文相关的知识和训练,要求学生了解记叙文的伏笔、线索、情节,要具备辨别、概括的能力,并通过这类知识鉴赏人物、发掘主题.2003版中,与记叙文有关的课后练习仅保留一题,“按照爱新装、做新装、穿新装、展新装的顺序,复述课文”.2006版再次略去这类课后练习.
(三)人物形象
每一个版本都关注到人物形象分析,并且着重分析“皇帝”这一人物形象.1982版先给出骗子说的一段话,提示鉴赏人物的方式.比如,“两个骗子说：‘……而且缝出来的衣服还有一种奇怪的特性：任何不称职的或者愚蠢得不可救药的人,都看不见这衣服’.课文围绕这段话,把皇帝、官吏的虚伪、愚昧表现得淋漓尽致”.
1987版也要求从思想言行分析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1992版却明显脱离文本,缺少鉴赏人物形象方法的指导,用“撕掉”“貌似”“一伙”这样的词诱导学生.比如,“这个童话撕掉了封建统治者貌似神圣的外衣,揭露了他们的本相,说说他们是一伙什么样的人,作者对封建统治者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2003版和2006版都通过复现原文中的关键语句,有针对性地提出问题,将鉴赏语言和人物分析综合为一体,防止过度阐释和歪曲.
(四)写作方法
1987版只要求口头表述,但已涉及人称变化,把握叙述角度.比如,“模仿老大臣的口吻,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法,把这个故事生动地讲给大家听”.1992版在这个基础上增加续写的训练,并附上名家的作品供学生学习.2003版只设置了续写,和1992版大致相同,要求学生想象力越丰富越好.不同的是,2006版请学生把原文改编成课本剧,并表演课本剧.
二、主旨类练习题：从批判他人转向自我反思
(一)皇帝、大臣、骗子与小孩——浅层理解
1982版和1987版的批判对象都指向皇帝、老大臣、官吏们和骗子.1982版把他们和小孩比较,思考为何小孩能说真话.比如,“这篇童话里的老大臣、官吏和皇帝为什么都受了骗？他们明明一无所见,为什么还要赞美新装十分美丽？童话的最后,小孩为什么能说真话？和骗子、老大臣、官吏、皇帝相比,说明了什么？”1987版要求学生指出他们说假话的原因.比如,“骗子、皇帝、大臣们都说了假话,而各有用意,请分别指出来,作点分析”.
大体看来,1982版和1987版课后习题指向的主旨主要是批判皇帝、大臣、骗子的虚伪,赞美小孩的诚实,解读的力度还停留在表层,没有更多或更深的阐释.
(二)老百姓——政治误读和社会俯览
1992版还让学生思考为何百姓们一开始也说假话.比如,“在根本就不存在的‘新装’面前,皇帝、老大臣和‘另外一位诚实的官员’为什么不敢说真话？老百姓一开始为什么也不敢说真话？从课文中摘录能说明这个问题的语句.最后归纳一下,他们不敢说真话的原因分别是什么”.1992版把老百姓一开始说谎的原因解释为百姓们畏惧统治者的权威,以此突出统治者的罪恶.比如,“这个童话撕掉了封建统治者貌似神圣的外衣,揭露了他们的本相,说说他们是一伙什么样的人,作者对封建统治者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题中还要学生谈作者对封建统治者的态度,为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封建统治者的罪恶,在预习提示中展现安徒生的生平.比如,“作者安徒生（1805～1875）,出生在丹麦一个贫苦的鞋匠家庭,经过艰苦努力,一生写了160多篇杰出的童话作品,成为世界著名的儿童文学家”.
学生很容易理解为,出身贫苦家庭的安徒生自幼深受封建统治阶层的压迫,对封建统治者深恶痛绝.还可能理解为安徒生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经过艰苦奋斗战胜封建压迫,写出杰出的作品.然而,作者是否存在这样的想法不得而知.与其说杰出作品的诞生是由于作者的反抗精神,不如说童真的内心世界和优良的艺术创作能力更为切近问题本身.
2003版也让学生思考这一问题.比如,“阅读全文,看看作者是怎样插上想象的翅膀,揭露社会的丑恶的.想一想,骗子行骗为什么能够得逞,为什么最后由一个小孩子说出了真相”.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把骗子、皇帝、官员和百姓们划分为截然对立、互不平等的两层,而是把批判的目光投向社会,站在俯视全局的角度思考所有身处其中的人物.
(三)芸芸众生——普遍具有人性弱点
到2006版,批判的利剑更为锋利,指向每一个人,包括自己.不过,如果注意到上自皇帝下至百姓,几乎人人都违心地说假话这一现象,我们的思考也许能更深入一层.编者设置的问题是“如果当时你也在场,你会怎样做？”.
学生不再能置身局外,轻易指责其中的人物,必须设身处地思考故事中每一个人物的难处,反思他们的弱点,进而观鉴自我.2006版指出人性弱点是普遍存在的,如何克服自身的弱点必须通过学生自我反思,理性思考.
三、研究发现总结
通过对《皇帝的新装》的历史梳理可以看出,教科书的练习系统在不断优化.无论是知识综合化的呈现方式,还是主旨解读的话语权的开放,都体现了对学生主体性的关怀.
（一）练习系统的呈现方式由“板块化”转向“综合化”
综合发现,从1982版开始,每一道课后练习题的训练指向都十分明确,呈知识板块化、外显化的特点,到1992版达到顶峰.然而,2003版和2006版逐步淡化知识的外露,以综合化的方式克服过去存在的弊病.例如2006版删去很多以前一直保持和不断完善的练习模块,如字、词的积累和运用,童话体裁想象和夸张的特点,记叙文的知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对知识的轻视.2003版和2006版把对人物形象的鉴赏转向文本解读,通过品读语言提升学生对文字洞察力,同时暗含对人物形象的理解.这比机械记忆字词,脱离文本情境造句更能培养学生的语感,也防止概念化的解读倾向.如前所述,童话体裁想象和夸张的特点是否有必要让学生了解是存在问题的.再次,了解记叙文,学会复述故事是一项基本能力.但是,记忆伏笔、线索、情节等诸多术语和概念,是否会增加学生的记忆负担,且导致练习题型僵化模式化.相比之下,学生把课文改编成课本剧,要建立在对故事内容足够熟悉的基础上,并在这个过程中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二）文本主旨的解读话语由“表层理解”走向“深度追问”
最初,编者倾向于用暗示、语义混淆的方式把既定的思想观念灌输给学生.例如,统治者、掌权者在所有的社会形态中或多或少存在着,与这样的词汇不同,贵族阶层、封建统治者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是一定历史时期存在的特殊阶层,时间维度存在明显的局限.而“外衣”“本相”“一伙”等词的感彩也过于强烈,有把学生引向阶级憎恶的危险.
相反,当把学生拉入相同的情境中,以同理心思考人性,就会发现人性的复杂,对人性有更深的认识.这是一个理性道德启蒙的过程,是把问题抛给每一个人的结果.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课后练习题的编排体系已臻佳境,教科书编者和教师仍需不断砥砺.
【注 释】
①文本引用的课后练习题均来源于人教版历年初中语文教科书,为节约篇幅,在此不一一注明页码.
【参考文献】
[1]张心科.《皇帝的新装》在民国时期的接受与阐释[J].语文学习,2012（2）.
[2]窦桂梅.回到教育本身——整合思维下的《皇帝的新装》[J].人民教育,2014（2）.
系统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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