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花园路径现象回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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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悦 洪雷
（中国科学院大学外语系,北京 100049）
[摘 要] “花园路径现象”是语言处理过程中的一种暂时的局部歧义现象.本文回顾国外“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历程,概述基于心理语言学和句法分析的“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同时介绍了国内关于“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对“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做出思考,指出今后的研究应朝着将心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句法分析和语义分析相结合的实证研究的方向发展.
[关键词] 花园路径现象；心理语言学；句法分析
[中图分类号] 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 8610( 2016) 04 - 0049 - 02
[作者简介]李欣悦,女,河南固始人,中国科学院大学外语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二语习得及语言测试；
洪雷,女,中国科学院大学外语系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
“花园路径现象”是语言处理过程中的一种暂时的局部歧义现象.自20世纪70年代起,研究者开始研究“花园路径句”.早起的研究(如Bever 1970；Kimball 1973；Frazier1978)侧重于从心理语言学的角度来发现和描述人们处理“花园路径句”的句法分析策略.随着研究的深入,20世纪80年代末起,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如Pritchett 1992；Frazier＆Clifton 1996)开始将研究重心转向“花园路径句”的语法结构本身,试图通过语法分析来解释“花园路径句”.进入21世纪,“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才被引入中国.（蒋祖康,2000）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数量少,研究视角也较为狭窄.鉴于这种研究成果差距悬殊的情况,本文一方面试图回顾国外“花园路径现象”研究的主要内容,另一方面结合国内外的研究实际以及我国的实际情况,对“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做出思考,寻求我国在“花园路径现象”研究方面的启示和突破.
一、国外关于“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
1．基于心理语言学的“花园路径现象”研究.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花园路径句”的讨论大多数是以心理语言学为基础的分析.研究者试图探究人类大脑处理“花园路径句”时的句法分析策略.Bever( 1970)提出“分等级的规范图式”(a hierarchy of canonical schemas),指出在语言处理的过程中,信息接收者按照接收顺序将语言输入与大脑各个等级的规范图式相匹配.
Frazier( 1978)认为句法分析策略导致的错误分析不一定都会导致“花园路径现象”．并指出存在能够“修正”( re-cover)初始错误的句法分析策略.Frazier和Fodor( 1982)提出“迟闭合策略”( late closure strategy)和“最小附着策略”( minimal attachment strategy).根据“迟闭合策略”,在进行句子加工时,出于减轻语法分析中工作记忆的负担,分析者都倾向于把新词汇项目附加到当前成分.“最小附着策略”认为,分析者在进行句子加工时倾向于把新项目附加到那些能够使用最少句法节点上,前提是这一句法节点与语言规则相一致.
2．基于句法分析的“花园路径现象”研究.由于仅仅以心理学为基础研究“花园路径现象”已不能够完整全面地解释这一现象,从20世纪80年代末起,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将研究重心转向“花园路径句”的语法结构本身,试图通过语法分析来解释“花园路径句”.
基于语法分析,Pritchett( 1992)指出“花园路径句”的误读是因为在处理句子歧义部分时违反了“θ-附着原则”.“θ-附着原则”来自于Chomsky( 1981)的“管辖约束理论”( Govemment and binding theory).根据这一原则,在处理语言时,θ-标准随时在最大的θ-坐标上起作用,只要确定了具有θ-分配者的词汇,句子的最大θ-坐标随之确定,大脑句法处理机制根据θ-准则将θ-角色分配给可以接受θ-角色的句子成分.
Frazier和Clifton( 1996,1997)提出“解释理论”,指出在进行句法分析时,句子的“主要关系”是固定的,不能重新分析,包括：主语、主谓语、补语等；能够进行重新分析和处理的是句子的“非主要关系”.然而“解释理论”并不是专门针对“花园路径现象”的.
基于“解释理论”,Sturt和Crocker( 1996,1997)提出了功能结构单向理论( thematic monotonic model),指出在处理语言的过程中,语言成分是单向累加的,句子结构也是单向确定的.这一理论一方面认可处理语言的过程实质上是构成成分逐字添加的过程,另一方面又强调在确定语义功能节点上,主词的作用很大,且具有灵活性.
二、国内关于“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
直到21世纪之初,蒋祖康( 2000)对国外的“花园路径句”研究进行了综述,中国才开始展开“花园路径句”的研究.随后,冯志伟( 2003)指出,汉语中也存在“花园路径句”,并提出“潜在歧义论”,指出潜在歧义结构转化为现实歧义结构的过程中,往往容易导致“花园路径句”.
随后研究者开始关注“花园路径现象”产生的原因,他们试图从认知语言学和句法分析的角度来解释这一现象.
刘国辉,石锡书( 2005)以及李瑞萍,康慧(2009)认为,“花园路径现象”是一种语言暂时歧义现象,误读的原因是由于在理解句子的过程中,人脑中常规的语言认知图式和世界认知图式被率先激活,导致误读.刘,石认为正确地解读“花园路径句”需要特殊的思维激活图式,包括重新输入语言材料,二次解码推理,寻求正确解读.而李,康认为读者在意识到误读之后,只需要打破原先的认知图式,重新构建新的图式以达到正确的认知.
姜德杰,尹洪山( 2006)指出“花园路径现象”的产生涉及多方面因素,包括语义、句法和语用等.单纯从语义学角度分析“花园路径现象”无法反映听话者的语言心理机制所起的作用,而句法分析能够描述语言理解的具体过程,,解释了导致“花园路径现象”的语言处理原则和心理因素.
吴红岩( 2006)在优选句法理论的框架下探讨了“花园路径句”的句法分析模式,指出在进行句法分析的过程中,分析者普遍遵守节点保守性原则( NC)和节点局部性原则(NL).然而,这两条原则本质上相互冲突,NC层级排列高于NL是导致分析者最初优选错误分析,造成处理困难的根本原因.
晏小琴( 2008)对英语“花园路径句”的加工进行了定性研究,用有声思维和访谈方法对6名中国大学生实时加工“花园路径句”的情况进行研究.研究发现歧义句的加工过程是一个觉察错误——诊断错误——修复错误的动态思维过程.被试对歧义句进行加工的方法主要是翻译,动词子语类化信息、母语思维和学习水平等因素相互作用,使得二语歧义消解过程十分复杂.
黄洁,秦恺( 2010)从认知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中国外语学习者分析“花园路径句”的句法分析模型,研究发现中国学习者来分析“花园路径句”时大多使用串行加工模型；串行加工受语义驱动,并行加工受句法驱动；动词类型、词汇信息与解耦频率影响加工模型的选择.
顾琦一,程秀苹( 2010)对被试进行“花园路径句”主句和从句理解测试、工作记忆测试和语言能力测试,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理解“花园路径句”的最终表征是消歧与曲解残留并存的现象.
三、“花园路径句”研究的新趋势
之前的研究是从心理语言学或者句法分析的角度来解释人们对“花园路径句”的理解,这些研究的前提是人们是通过理解句子各部分的意思来把握句子的整体结构和意义.但是,随着研究者对“花园路径句”研究的深入,Ferreira( 2002,2007)指出,语言理解的最终目的是尽可能好地从语义角度理解语言输入.因此,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Christianson, Hollingworth, Halliwell＆Ferreira (2001)指出,在重新分析句子的过程中,即使句法分析者能够理解句子,先前分析过程中出现的错误也会依然存在并影响到他们对句子的正确理解.
随后,Bailey＆Ferreira( 2003)研究发现,人们语言产出的不流利会影响“花园路径句”的句法分析.基于这一研究基础,Lau＆Ferreira( 2005)进一步发现,动词替换的不流利也会影响到花园路径句的句法分析.
Clmstianson&Williams (2006)的研究发现,人们更容易误读带有及物动词的“花园路径句”（比如hunted,paid）,若及物动词是反身及物动词,且出现在从句中,误读的几率就更高.
Slattery, Sturt, Christianson, Yoshida&Ferreira (2013)对被试的句法分析进行了眼球跟踪实验,发现人们在分析“花园路径句”的时候,对歧义域重新分析的时间比第一次分析的时间要长,误读的原因不在于对句子结构的错误理解,而在于对未对之前分析中出现的错误进行完全的修正.
四、对我国“花园路径现象”研究的思考
由于“花园路径现象”的研究在21世纪才被引入中国,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不仅数量少,研究视角也较为狭窄.因此,接下来的研究要将心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句法分析和语义分析相结合进行研究.另一方面,要重视实证研究,设计不同的实验来研究不同语言的“花园路径句”,如中文母语者对中文“花园路径句”的理解.我们可以借鉴国外研究“花园路径现象”的理论和实践经验,来探究“花园路径句”本身、其句法分析模式以及其产生的效应.
研究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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