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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暖日迟迟花袅袅类硕士论文范文 跟暖日迟迟花袅袅相关研究生毕业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暖日迟迟花袅袅范文 类别:发表论文 2024-02-15

《暖日迟迟花袅袅》

该文是有关暖日迟迟花袅袅硕士学位毕业论文范文和袅袅相关硕士学位毕业论文范文。

文/授渔

作者有话说:觉得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来写一个悲剧的结尾,但是这个结局又不是皆大欢喜,毕竟,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可是那曾经灿烂的青春岁月却没有那个人的陪伴,也是一种遗憾.希望你们喜欢这篇文章哦.

那时候正值开春时节.

曹怡端着一大盆水,跟着一个领事公公去擦拭走廊上的护栏,结果冲撞了一位大人.那一大盆污水全数泼在那位大人的袍子上,惹了事的铜盆却自个儿晃悠悠地滚到旁边,打了几个旋儿“哐当”一声扣在地面上,惊起旁边树上的一众鸟雀.

领头公公心里一惊,跪在前面,恨不得把脸埋在地缝里,颤抖着声音说:“这奴才刚入宫不懂规矩,冲撞了将军,还请范将军息怒!”

曹怡跪在后面瑟瑟发抖,冷汗冒出来,迅速浸湿了他的里衣.他记得前几天一个丫鬟也是犯了类似冲撞贵人的事,结果被杖责,没熬过当晚,被破席一卷丢在乱葬岗,死得凄惨.却不料,这下一个葬身这深宫的人,就变成他自己.他紧闭着双眼,战战兢兢地埋首跪拜,等待最后的惩罚.

但是想象中的滔天盛怒没有到来,面前的大人只是平静地抚抚身上的水渍,便说:“无碍,公公也是无心之过,我去换一身衣服便是.”

那是一道脆若银铃但是又不乏严肃的女声,就好像这早春的天,乍暖还寒.

曹怡抬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位贵人,触目便是一位身着男装的女子,乌发被高高束起,双眉斜飞入鬓,眉下一双杏仁儿般的大眼顾盼神飞.那位贵人好像感觉到曹怡惊讶的目光,对他轻轻一笑,春意盎然.

领头公公看着远走的将军,再看看痴傻一般的曹怡,气不过,狠狠地啐了一口:“作死的,老子的命差点丢在你这杂碎的手上!”说完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把瘦骨嶙峋的曹怡硬生生踹出了几丈远.

曹怡趴在地上,看着那一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半晌才捡起不远处的铜盆,抓起袖子擦去铜盆上沾染的泥土,然后抱着那个铜盆低低地笑开.最后他爬起身来,随着骂骂咧咧的领头公公走了.

他清晰地记得那天长廊两旁的树木抽出了嫩嫩的新芽,阳光穿过枝丫射穿层层雾气,直暖到他的心里.

曹怡再一次见到那位女将军范云兮,是三年之后.

皇上在一处临水而建的楼阁宴请建功的将领,范云兮便在此列.

当晚范云兮穿了一身绛红色的长衫,衬得她小麦色的肌肤英气逼人,刹那惊艳.皇帝看着下首兀自喝酒的女子,开起玩笑来:“将军在边疆风里来雨里去,肤色竟是这般美丽,让朕后宫那些个嫔妃们都自叹不如啊!”话里话外略带轻佻.

曹怡垂首站在旁边,听着心里咯噔一下,瞟了瞟那正襟危坐的女子,不免为她捏了一把汗.

但那女子只是盯着手里的酒杯,片刻后才说了一番话,却答非所问.

“陛下,臣手里的这杯酒真是浓烈香醇,我的好些弟兄这辈子都没喝过.”

席间略显尴尬,陪坐的淑妃娇笑着打圆场:“本宫虽居于深宫,但是将军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这杯酒,本宫定要敬将军.”说着遥遥举杯.

范云兮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那天晚上的酒宴很晚才散,淑妃并一众宫婢奴才驾着微醉的皇帝先行离去,楼阁里乌压压跪了一片,说着“恭送陛下”的吉利话.曹怡站在后面,从那个角度,他看到微醉的皇帝忽然转头看着低头跪拜的范云兮,脸上的神情狡黠如狐.曹怡本能地回头看着那个女子,忽然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都如同猎物一般,掉进了一张巨大的网,挣不脱,逃不离.

悲惨且壮烈.

回去时,曹怡带着几个掌灯的为范云兮领路.晚上的风带着点凉意,吹着烛火摇摇晃晃,使脚下的石子路看得不太清楚.曹怡拿余光瞥了那女子一眼,看那平常较为冷峻的侧颜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柔和下来,和记忆里三年前的笑容重叠,巧笑倩兮,春意盎然.

临到宫门口的时候,曹怡上前一步撩开马车的布帘.范云兮猫着腰将要钻进车里的时候,曹怡飞快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几日北边有山匪作怪,将军可以请旨.”

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刹那间布满惊讶,对着他的眼睛,只在咫尺之间.片刻后她就恢复平静如水的表情,只是说了句:“谢公公.”

“救命之恩罢了.”他说,随即放下了布帘.

这浓重的夜色模糊了众多京都景象,但是窗帘被风牵起的瞬间,曹怡真切地窥见了那隐匿于黑暗中的女子,牵起嘴角对他感激地一笑.

那辆马车最后消失在街角处时,曹怡刚敢于在她面前挺直的腰又弯了下去,变成恭恭敬敬的太监阉人,领着一众走进深宫.

曹怡以为范云兮剿匪消失的一段时间会让皇帝忘记这个女子,但是皇帝让他领着赏赐送到范将军府上时,他方明白,这场猎捕的游戏,皇帝从未放弃.

奴才们捧着皇帝赏赐的补药、珠宝鱼贯而入,悉数陈列在范府的正厅.范云兮站在旁边,杵着一副拐杖,艰难地朝宫廷的方向参拜,谢过皇上.一丝血迹迅速洇湿那缠得厚厚的绷带,开出一朵妖艳的红花,与她惨白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曹怡在旁边看得心肝揪成一团,忙跑上前去,却只是无奈地虚扶一把,婢子们就早已簇拥上前.她的老母亲更是哭哭啼啼地喊着“我的儿啊”,声声悲切.

范老将军向旁边的曹怡拱了拱手,寒暄起来:“真是有劳曹公公走这一遭,家中已备上薄酒,还请公公赏个面子.”

宫廷阉人虽说是个奴才,但好歹是贴身服侍皇上的人,朝堂内外,巴结的人也是数不胜数,何况曹怡这个大内总管.见惯了这些事的随从公公会心一笑,跟着领路的小侍去了别处攀谈,曹怡则跟着范老将军来到客厅,一路说说笑笑.

午饭过后,曹怡便打算领着其他随从公公离去,走过范府小花园时,恰好碰上范云兮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曹怡踌躇了下,还是走过去,与假寐的范云兮打声招呼.

范云兮看清来人,微微一笑,起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曹怡,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叫他坐下.

一时无话,但是没有尴尬从这场沉默中流淌出来,两人好像相识多年未见的老友,那一份诡异却真是存在的熟稔静悄悄的浮动在他们的身边,叫人舒心.曹怡看着那女子,正对上她的双眸,两人粲然一笑.

“我与公公不过见过一面,却好像相识万年.”她说,拉扯着毯子盖上伤腿.

其实见过两面.他想说,但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话,起身伸手想扯平那皱皱的毯子一角,迟疑了下,还是放弃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做足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面子.

范云兮歪着头看着那伸出又收回的手,低叹一声,说道:“公公心思缜密,不像我等粗人,去了几年战场,将这京都的谋生之道,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罢了.”

“也是.”她说,“当年父亲中了敌军圈套,大哥体弱,实属无奈我才从军.误打误撞走了这条路,也不想就走了这么多年.”

她弯着眉眼,说笑着提起那段少年往事.但是,他却把她脸上的无奈与认命看得分明.本来十五岁在家待嫁的姑娘,无奈救父从军.世人看她英姿飒爽,但是没有人看到,她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她估计是喜欢她军人的身份的,但是这个身份那么沉重,有时候会让她透不过气来.

随后她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了她戍守的边疆.那估计是曹怡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的景色.黄沙漫天,狂风拉扯着旌旗,猎猎作响.驼铃一声一声从沙漠那边悠远地传来,就像西域沙弥转经般虔诚,当地的骡夫唱着高亢的调子,尾音却拖得悠长且慵懒,在天地间分割出凡间的景色.

“曹公公,那样开阔的地方,那样规模的战争,真是一场磅礴的肃杀.”范云兮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她苦笑一声,抬手捂住双眼:“我身上背了那么多兄弟和敌人的命,你说我死后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在那一刻,曹怡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披着华丽的外衣,却满心苍凉.

“曹公公,你看,很多事情,都是求而不得.”她最后说.

他不知道怎样帮她.

十一月,羌族叛乱,正是多事之秋.

曹怡端着一杯热茶递给皇帝的时候,皇帝正拿着那方玉玺在圣旨上兜兜转转,还是没有在上面盖上印章.曹怡站在旁边,踌躇良久,才说了一句:“王阁老说范将军对羌族很是熟悉……”

皇帝那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目光一束束射在曹怡的身上,很久之后他终于叹气,慢慢卷起那道圣旨,不发一言,只是望着那一盏茶看了许久.那些浮在水面的茶叶都沉了底的时候,他突然对身边的曹怡说:“朕这道纳妃的圣旨总有一天会送到她的府上.”

他叩首跪拜,大喊“皇上英明”,声音幽幽地传遍这个宫殿的每个角落.

几日之后,范云兮挂帅出征,皇帝领着文官谋士为众将士送行.

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她穿着铠甲,红色披风长及脚踝,乌发随风拂动.她正了正头盔,便翻身上马,英姿勃发,叫当场的众多男儿都自叹弗如.

她驾马踱步前进,周围士兵都为她让路.待走到队伍的前方,她突然掉转马头,回头看了一众送行的人马,高喊:“待我凯旋再聚!”随后便头也不回地驾马离去.

那一声激昂的誓言终是消散在京都冬季的寒风里,曹怡一遍遍忆起她离去时朝他望的最后一眼,抿嘴一笑.

待到归来之日,京都又是一年春季.

曹怡晚上受其他官员所邀去吃酒,回家时看到了范云兮.

那个女子就坐在街角的一个小摊前,自己拿着筷子碰着碗盘,敲敲打打,说着热热闹闹的话,比如“师父,你输了,得喝酒.”或者是“祁胜,你小子又耍赖.”……她自言自语,有时敲着桌子表示,有时候大笑不已,到后来,声音渐小,只有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双肩抖动,痛哭流涕.

曹怡在旁边看了许久,才走上前去,把喝醉的范云兮叫醒.范云兮转头看他,那原本埋在臂膀里的脸庞露出半边.片刻后,她才扯着破锣般的嗓子说:“唐宇死了.”

他不知道唐宇是谁,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他带兵诱敌深入,那一支队伍全军覆没.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在离主战场几里之外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头颅,尸身无影无踪……”

“估计是被乱马踏了个干净,这样的事常常发生,马革裹尸都不能……”她说,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唐宇就是个军人了,父亲那时候忙,就把我丢给他,让我认他做师父.那时候我多小啊,有一次偷袭军营被发现,他带着我躲进深山,我要死的时候就给我一巴掌.后来回去的时候他没事,我的脸倒是肿了好长时间……下手真是不知轻重.父亲那时恨不得给他几十军棍,我从那时候起也不乐意叫他师父了.”

“你看,他死了,走之前还说要回来给我张罗婚事.”

“其实,他走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就都知道他们回不来了……打扫出来的尸山那么高,断臂残尸,死相估计连鬼差都嫌弃.”

“真丑!”她说,最后嚎啕大哭.

他坐在她的旁边,想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揽入怀中.但是,那骨节分明的右手最终只是悬在半空中.就假设是这样吧,他想,假装碰到了她,然后把她拥入怀里.于是,他做出抚摸的动作,凉风穿梭在他指间,不是女子温暖的体温.

后来范家人终是寻了来,一群人簇着那个女子离去,只有他一个人,把那剩下的酒,喝得一滴不留.

几日之后,范云兮提着薄礼来到他的私宅向他道谢:“曹公公,那晚我喝多了,多谢照顾.”

曹怡收了礼,无奈赶着时间进宫,赧然一笑.她领会他的意思,也不逗留,干脆地离去.刚刚踏出几步之后,她却忽然转过身来.

“曹怡.”她第一次喊出他的姓名,“我归来那天,其实很想和你说说话.觉得这偌大的京都,只有你看到我想要什么了.”

范云兮抬了抬脚,说笑道:“你看,我这个女将军,盛名如此,脚底下却踩着那么多兄弟的尸体.我总想,嫁人之后,就和相公一起吃斋念佛,帮他们谋个好来生,别见到我这个煞神了.”

她逆光而行,在灿烂的阳光下美丽如仙人.

他们再一次相见,他朗声宣旨,她谢主隆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范家有女,品行端庄,雍和纯良,性姿敏慧,有大家闺秀之态,今奉诏入宫,封为云妃,常伴帝侧.钦此!”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宣读,每说出一个字,他都觉得像吞了口锋利的冰碴,疼且寒心.

范老将军和范夫人欢喜地接下了那道圣旨,随行而来的公公们沾染了喜气,每个人都得了红包.范云兮向他走来,亲手递给他一封红包,他迎上前接过的刹那,低声问了句:“将军觉得皇宫怎样?”

她听到,愣了一会儿,才说:“公公,我在边疆看到一种被人饲养的鹰,人们把它放于天空侦查敌情.它可以翱翔天际,但是永远不会真正地属于天空.”

他听着,眨了眨眼睛.这春天的风,辣人,直往他瞳孔里钻.

她深吸一口气,憋回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笑着对他说,眉眼动人:“我第一次穿女装,就是宫装了,定是极其好看的.公公你说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在心底里叫嚣,有个疯狂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出,或者把她绑了,或者藏起来,这辈子就自己一个人看着她,巧笑倩兮,一生无忧.范云兮成为他的妻,然后他们一起虔诚拜佛,超度亡灵,一直到老.但是她喊“曹公公”,很多人都喊他“曹公公”,这三个字把他的心思碾得粉碎,让他明白,是他妄想.

他的爱情和他自己,构成了一场死局.他放不掉他的爱,他也娶不了范云兮.这固步自封的爱情,无人可解.

那天晚上曹怡一个人在自家院子里烂醉如泥,他印象里那样一个骄傲且自由的女子,将会以妾的身份和礼仪进那所深宫.一下子,把她那独有的骄傲和自由,击得粉碎.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那阴冷的后宫逐渐消瘦,那明媚的面容逐渐没有任何生机,她再也没有笑过,不再意气风发.跟在她后面的那些军人个个解甲归田,一生郁郁不得志,后来他们一起死在一个没有太阳的地方,尸体堆起来就像她曾经描述的尸山.

他惊醒时,后怕不已,但是自我安慰,不过是个梦罢了.

几日之后,他在宫廷见到了初为人妇的云兮.

那位女将军第一次穿上华丽的宫装,拖地的裙摆上面绣满大朵大朵的牡丹,雍容华贵,金钿步摇插入她的乌发,远远望去,皇家贵气,熠熠生辉.

皇帝老远就张开臂膀,把她纳入怀中,让曹怡颇为惊讶,原来她,那么娇小,一个广袖,就把她遮得没有身形.

他不知道是由于皇帝威仪,还是她一夜便瘦弱如斯.而看到她埋在皇帝怀里娇羞的笑时,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云兮开始诡异而迅速地消瘦,从前红润的脸庞开始变得面色黄蜡,吃一点东西就吐,整天没有一丝生气.皇帝过来看她时,他跟在皇帝的后面,看着她虚弱地对皇帝抱歉地微笑,瘦弱得叫人心疼.

开始有人察觉这件事的错处,到后来,在她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查出来是被下了毒.

那个下毒的跪在她的床前瑟瑟发抖,声泪俱下,却死也不交代幕后主使.皇帝大发雷霆,摔碎了一屋子的瓷具,抬脚狠狠踹了那一脚,生生把那踹得背过气去,血溅当场.

曹怡站在旁边,指示着人把那名抬出去,迅速擦去地上的血渍.最后他到底焦心,自己夺过抹布,一点一点把血渍擦掉.

他蹲在地上和一群低等公公擦地的时候,看到她半开半合的眼眸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他,不复往日的灵动色彩,全是灰寂.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小心把脏抹布拂上了皇帝的龙靴.皇帝雷霆震怒,抬脚就要往曹怡的手上踩.

将将要踩上去的时候,床上的云兮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皇帝的衣摆,轻轻地拉了一下,无声地流出泪来.随后她的手真是没了力气,弱弱地搭在床边,只有那源源不断的眼泪昭示着她还活着.

皇帝那天彻底慌了神,伏在床边安慰了她好久,好话说尽,一遍一遍擦拭她的眼泪.太医忙前忙后,把脉开药,婢子奴才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只有曹怡一个人弯着腰站在旁边,不敢看她一眼.

他终于明白,范云兮在这里,活不长久.

皇帝哄她说,如果她好了,就带她去狩猎.

不知道是她想明白了,还是狩猎激起她隐藏的天性,反正她终归是好了,叫曹怡松了一口气.

十月底,皇帝带着云兮去狩猎.她披着红色的袄子,在马上神采飞扬,叫当场所有人记起了如今的云妃,曾经也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众人拍手叫好,皇帝在旁边望着那马上的人儿,一脸痴迷.

旁边的曹怡趁人不注意溜进了丛林深处.不久后云兮就甩了众人踏马而来,跟在他身后一脸疑问.

一个侍卫拖着一具女尸从旁边蹿了出来,在看到云兮后热泪盈眶,低低地喊了一声:“将军.”

那是曾经跟着她的士兵,在一次快要被敌军一刀劈死的时候,被赶来的云兮救下,云兮对他有再造之恩.

曹怡急急地从那侍卫手里拿出一套衣装叫她换上,随后拿着她换下的骑装就动手往女尸身上套.

木讷的云兮在旁边杵了好久,才惊讶地低呼:“你们要偷梁换柱!”

曹怡仍旧忙着手上的活,只是抬头望了她一眼,点头承认.

从上次她被下毒的时候起,他就定下了心思,一定要把她弄出宫去,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曹怡后来把那具女尸从悬崖边抛下时,云兮还是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一脸惊讶,还没有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那时候他真的很想捏捏她的脸嘲笑她一番,但到底忍住了,拉着她走进一个密闭的洞穴.

“我在这里留了足够的水和粮食,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等到我的人来找你.”他说,随后把她塞进那个小小的洞穴.

“你呢?”

曹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个人交代着事情:“你走后就不要出来了,你现在穿的衣服里层被我塞满了银票,够你吃一辈子了,别丢了,还巴巴地回到京城来.要是暴露了,你父母我尽最大可能保住他们,我现在也是个大内总管了,能力也不小.还有,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去你曾经戍守的边疆,找个小城镇安个家,千万别回来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全然不管面前的人有没有听进去.

等到他把所有事都交代清楚后,才定下心来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起,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低着头的,维持一个奴才的卑微形象,从来没有好好看看她.他从那双眼睛看起,到朱唇,再到腰身,最后到双脚,一点没有遗漏,目光流转许久,才转身离去.

等到他快要拐弯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人儿突然脆脆地叫了他一声:“曹怡.”

他转过身来,笑问何事.

“从头到尾,你一直帮我,为何如此?”她问.不等曹怡回答,她又说道,盛水的眸子直盯着他看,“曹怡,是那样的对吧.”

闻言,他落荒而逃.

“曹怡,我走的时候你得送我.”她的声音就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他最后好像吃了雄心豹子胆,跑回去以唇轻点她的额头,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你看,范云兮,曹怡这辈子真是喜欢你.”他在心里说,低头痛笑.

云妃在狩猎时不幸坠落悬崖,香消玉殒.

皇帝接到这个消息时险些从马上摔下来,本来热热闹闹的狩猎突然之间就乱了,侍卫们全部出动跑到悬崖底下去寻找云妃.皇帝叫嚣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片刻后又喃喃着:“不对,不对!是必须要见到活人!”

等到那具花了脸的女尸被抬到皇帝的面前时,那些陪着过来的群臣侍女哗啦啦跪成一片,只有皇帝一个人孑然独立,神色木讷.片刻后他才颤颤巍巍地蹲下身,看着那个已然死去的女子,颓然自泣.空荡荡的山林里传出鸟雀的鸣叫,伴着皇帝低低的抽泣声,仿佛世间绝响.

后来贴榜发丧,世人皆道:云妃,殁了.

这样一个英俊潇洒的女公子,又品行端庄的云妃,在死去几个月之后,世间再也没有流传她的任何传奇.宫妃还是一批一批地进,将军还是一个一个地出,史官只是寥寥几笔,记载这个女子的一生,便再无下文,好像全世界都已然忘记范云兮.

但是曹怡从皇帝的日常中窥见了帝王的情根深种,这个执掌江山的男子,总是念叨着他的云妃,记得她出征前的笑容,把玩她生前摸过的事物,甚至在闲暇的时刻跑到她的寝宫,枯坐良久.

有一天,曹怡端着茶送到皇帝的面前时,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突然说了句:“你说云妃是不是没死?”

这个想法好像一个缺口,释放他满满当当的思念与情意.他细细想过,忽然大笑,欢喜非常.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你看她死的时候脸是花的,谁也不确定.对,这事有问题.来人,来人!”

曹怡想,他疯了.

御林侍卫又一次下了悬崖,恨不得把那块山头翻过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她的寝宫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想要窥探云妃最后的心意,即使太后出面劝阻,皇帝也置若罔闻.

最后,他想到开棺验尸.

当天晚上皇帝在御座前下旨开棺的时候,曹怡“扑通”一声跪下去,声泪俱下:“皇上,云妃娘娘早已仙去了!”

“你竟胆敢诅咒朕的爱妃!”皇帝勃然大怒,把石砚砸到他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他深深地把头埋下去,脸快要贴上地面,卑微得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但是依旧坚持把话说完:“皇上,您一直明白的,娘娘在这深宫,活不下去!”

“云妃娘娘,范将军,会死的!”

皇帝听完,呆呆地瘫坐在龙椅上,以手掩面,痛哭流涕.从见到范云兮第一眼起,他就想把她锁在身边,他以为他会在一个金丝笼里养活一只鹰.但是下毒的那件事就让他知道,范云兮会死,死在深宫,死在他手里.

“这一场相遇,不知道到底是伤了谁的心.”他喃喃,看着桌上的灯火明亮,到后来微弱地摇晃.然后天空微晓,第一束阳光打进他的瞳孔,刺得他眼泪直流.他回过神,看到窗外一只鸟扑扇着翅膀飞上云霄,不见踪影.

“鸿鹄也好,小雀也罢,心都不在朕这里……”他靠坐在龙椅上,对着跪了一夜的曹怡,摆了摆手,“云妃的事你别以为朕不知道,削了职便去牢里呆着吧,也别想着出来了.”

都是聪明人,假装糊涂.

曹怡被削职之前又领了一百个板子,由于受伤严重,他到底没有看她最后一眼.送她的侍卫回来说:“那天将军一个人,看到策马而来的不是公公您,顿时眼中含泪.走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生怕公公您来了她没见到,错过您与将军的约定.哦,将军还叫小的把这个交给您.”

曹怡接过那封信,慢慢看过,两边嘴角向上翘起,但是眼角却耷拉下来,后来终是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衣襟上.

“我种相思,欲拔相思,却恋相思.不敢恋.如今最悔,当年不敢恋相思.若再相见,定不负相思.却难料,何时再见相思意.君莫泣,我不弃,若此生不相见,黄泉再见,那时望君未娶,我也未嫁……”

那时你再嫁与我作妻.

他窝在摇椅里,闭眼假寐,眼泪无声滑落.

尾声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曹怡从牢里出来已经六十五岁,一身褴褛,带着一个孤儿,沿路乞讨到了那个边疆小镇.

每天早上,他起来用河水把自己和小孩捯饬得干干净净之后,就牵着小孩在小镇里转悠,走过一座桥,桥下的小河却早已干涸已久;坐在客栈门口听艺妓卖唱,唱来唱去就那么几首小调,有时候还唱错了词;城南的算命先生喜欢拉着过往行人说“阁下最近运气不好啊”之类的神神叨叨的话……

很多很多地方,他一点一点走遍,想着自己这辈子一直记在心上的姑娘,是不是也在这里看到这些.要是她没有来这里,自己就索性帮她看了,到了地府说与她听.

这余下的几年,就这么过,也挺好.

但是,那天,他在大街上听到了一个老妇人喊他“曹怡”.

他回身眯眼,看到她站在离他十几步的地方,裹着厚厚的冬衣,满头华发,皱纹横生;他拄着拐杖站在这头,牙齿松落,垂垂老矣.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去.

他从十八岁,到六十五岁,用了四十七年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

暖日迟迟花袅袅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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