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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梯架上吃面相关本科论文范文 和在梯架上吃面方面本科论文怎么写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在梯架上吃面范文 类别:毕业论文 2024-03-18

《在梯架上吃面》

该文是在梯架上吃面类毕业论文题目范文与吃面类本科论文怎么写。

  男生集体住一间窑洞式土坯房.人多嘈杂,率性侠义,群魔乱舞,宿舍也是小社会.正道、成喜、马自就常常到我们窑洞房瞎侃.他们那时已经是正式工人,分散在各自岗位,但喜好来我们知青点拥挤,打发时光,消解鼓胀的青春期欲求.是同学,又来自一个地方,没有防备,没有忌口.只是我们高中毕业才来不久,他们初中毕业下农场,后来又被招工,算老工人.

  正道、成喜是侃山的主角.天南海北,说古道今,黑白两道,男女之事.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歌厅,更没有网络,偶尔会放一场露天电影.《侦察兵》《沸腾的群山》《火红的年代》以及《春苗》.好看.大家围坐在昏暗的白炽灯下,一群飞蛾、小咬围着灯泡打转转,蚊子就理直气壮在我们的酸汗肉体与泥腿之间穿梭攀附,但大家还是目不转睛地盯住正道和成喜的嘴巴,如一群饥渴的小老鼠.痴迷,木讷,混沌.烟雾缭绕中,正道背两段《资治通鉴》原文,侃一段项羽刘邦大战内幕,然后就转向某某女孩对他柔情的话题,诱惑得我们眸子直勾勾的,脑袋瓜儿里.这时,正道就会突然停嘴,伸出一只手,做要东西的手势.正纳闷,马自就递过去一张旧报纸.马自居然琢磨透了正道的心思.正道果然是要纸.正道撕上一条报纸,卷起了蛤蟆烟.马自竟然有这般细致入微的本事.马自一声不吭,变戏法一样递给正道半张旧报纸,正道就默默地接过去,认真折叠,撕扯,所有人就盯着正道的嘴巴,耳朵只能暂时休息一会儿.

  马自是回族,瘦高个,脸略阔,与精瘦的躯干不太匹配.马自虽然是回族,但与我们没有什么区别.从小生活在多民族混居地区,同班同学中总会有几个回族、维吾尔族或哈萨克族,他们除了吃清真食品之外其他与我们都一样.马自混迹我们知青群里,一切都自然而然.贫乏时代,抽烟,喝酒,留长发,穿港裤,互相传递,赶时髦,没有你我.一次说起朝鲜电影《一个护士的故事》,小碎垂涎地说那个江连玉太漂亮了.马自反驳说,江连玉有什么漂亮,论漂亮还是演春苗的李秀明,如果李秀明的鼻梁再高一点,那才算是完美无缺呢!马自的审美与细腻着实惊我一跳.那时我对女孩子粗放,从未那样精细地观察过,更不懂得嘴巴、鼻子、眼睛、眉毛的审美把控.只要脸盘周正,就是完美.许多年后,女孩开始描眉、纹唇线、垫鼻梁,我才恍然大悟.马自那时就知道揣摩女孩的细节,我暗暗折服.

  忽然有一天,马自在我们群里地位显赫起来.

  我们居住的地方是荒僻的大戈壁,距离市区数十公里,每天下农田也要走五六公里,生活困难,填饱肚子为满足.吃饭是最大的乐趣.但吃饭的唯一途径就只有食堂.那时有两个食堂,一个汉族大食堂,一个少数民族小食堂.开饭前,早早就见单身职工与知青们拥挤在大食堂里排队,饥饿者表情焦灼地敲打铝饭盒或印有单位称谓的搪瓷大碗,啪啪啪,当当当,有一股掀破屋顶的气势.

  都是大锅菜,天天白菜土豆,肉沫子极少,主食也是苞谷面发糕.用一根筷子穿三四块发糕,很普遍.我瘦,但也有过一顿饭吃八块发糕的奇迹.即便那样我还是常常口吐酸水,饥肠辘辘.白面馒头也有,但每月定额有限,粗粮百分之六七十,细粮百分之三四十,如果计划不好,就只能天天啃苞谷面发糕.大米饭也有,但每月每人两张米票,两周才能吃一顿,想多吃便是痴心妄想.食堂里没有桌椅,空空荡荡,买上饭后,大家就自觉蹲在墙根,饭菜碗就放在地下,一边弯腰低头夹菜,一边大口大口咀嚼,嘴里还不停地开玩笑.不时有人会冷不丁从旁人碗里挑拣肉块,翻出来就塞进自己嘴里,嘻嘻哈哈笑声一片.当然,女青工与女知青还是很矜持的,她们三三两两结伴打上饭菜,端回自己宿舍.食堂里是清一色的男青年.夏天食堂闷热,男生们就到食堂外找块阴凉,照样蹲着,黑压压一片,把食堂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要进食堂买饭,就得迂回着插缝前行.

  马自吃小食堂,他的优势渐渐凸显出来.众星捧月,马自如炫亮的一弯钩月.小食堂人少,饭菜与大食堂迥异,味道出乎意料鲜美.除了发糕、馒头,还有馕、拉面、包尔沙克,偶尔还有抓饭.所以当大家发现那诱人的美味之后,就将目标锁定了马自.马自成了香饽饽.那时食堂有规定,不能互窜买饭,小食堂就餐人员少,只有二三十人,如果大家都去小食堂买饭,少数民族吃什么?!

  马自成了择食者乞求的对象.马自板着面孔,很烦躁,内心可能还是很享受.但马自只带一份饭食,或拉面或抓饭,喷香喷油的,诱人无比.马自的抢手可想而知了.为了抢到那碗饭,曾有两个青工粗暴地对打,互相指责,鼻青脸肿,鲜血四溅.马自不管,谁先给他饭菜票,就给谁带.那时,小青年窘迫,不会自理生活,常常月初发工资狂吃几天,下半月就不够花,佯装苦相到处借饭票.知书达理还好,碰上二皮脸赖瓜子,那饭票就永远借出去了.马自聪明,狡黠地冷笑.小碎逗乐说:不见鬼子不挂弦.马自知道有借无还的郁闷,还知道如何对付无赖.

  我也是一个拉面痴.只要有拉面,让我干什么都行.其实小食堂拉面也就是大把子拌面,菜也是大锅菜,并不像现在吃拌面那么精细,单锅单做,面拉得可粗可细,劲道,口感滋润,菜更是过油肉、西芹、辣皮子、木耳、香菇、皮牙子以及外加鸡蛋豪华之类,最差也是鲜辣椒、西红柿组合的家常拌面.但总觉得没有那时的拉面香.那时我一见拌面就馋得直流口水.

  马自不说话,撇着嘴角,表情傲慢.他接过最先递给他饭菜票人的碗,转身走了.细瘦的高个,在正午骄阳的照射下,逆光,两条腿显得细长细长.我们就蹲着,看他甩达着两腿慢慢走远,由高大变成一个小黑点.

  马自成了一个品牌.想吃拉面找马自.马自冰冷接饭票的样子,刻在了我的心里.马自炙手可热.小碎低三下四起来,总是点头哈腰悄悄递给马自一支白雪莲烟,并亲自点燃,小碎自己却不抽,忍着烟瘾.那时还没见过红雪莲,白雪莲算是地产名烟.小碎目的就弄一碗拉面.但即使这样,马自带来带去还是常常倒贴饭菜票.马自晕,搞不清是谁欠他的.马自就拉着脸骂人.

  没办法,马自月底就会去找另一个人要.

  那天我们一帮蹲在开水房门前抽烟,老远见走来两个女孩,穿细帆布工作服,靓丽而撩人.那时细帆布工作服很耐穿,青春秀雅,漂亮女孩穿上漂亮,难看女孩穿上难看.两个女孩像一阵和煦的柔风刮了过来,妖娆,婀娜,飒爽.大家都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她们.她们却目中无人地挺着胸,昂着头,腰肢柔软,步履轻盈,就像两只白天鹅高傲地划开水面,勾魂摄魄.

  正幽暗暧昧地欣赏,发呆,却有人说话了.

  说话人是马自.马自叫住了白天鹅中的一位.马自说,马茜,我给你说个事.那马茜就把暖水瓶递给另一位女孩,跟马自走到旁边.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那个叫马茜的女孩是马自的妹妹.她白皙清艳,身材窈窕,亭亭玉立,可人的样子比电影演员春苗漂亮多了.我终于知道马自为何会那样评价李秀明了.

  马自哭丧着脸对马茜说,我没饭票了,给几张饭票.马自边说边挠后脑勺,显得烦愁而猥琐,完全是个小弟弟.

  马茜就像大姐姐一样,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绣花的小钱包,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拨弄几下,取出一沓饭票,递给马自,嘴里说:计划点吃,像个小孩子,永远长不大!马自连连点头,也不说话,宛若可怜兮兮的乖小孩.马茜给过马自饭票就表情孤傲地打开水去了.男工们就目送马茜韵味优雅地走进水房,目光柔和浴净了许多.

  一个青工厚颜说:马自,好福气呀,有这么一个漂亮贤淑的妹子,眼馋啊!马自瞪了那青工一眼,不再理会.马自麻秆一样甩着长腿走了.

  那以后,我常常看见马茜给马自送饭菜票,还给他洗过几次衣服.马自的工作服就被马茜洗得发白,还飘有一股淡淡的花露水气味.我们羡慕马自有一个好妹妹.肌质透明,心地纯净.

  一日,我被安排在大食堂外墙写大幅标语——就是用板刷蘸油漆直接往砖墙上写.那时我天天写大幅标语,美术字尚好.排笔、板刷用得自如顺溜.我穿着草绿军便装,身上到处是广告颜料和油漆,衣袖处还有几处噬洞.我妻子后来说,那时你就像一个要饭的.我也调侃道,对呀,所以那时你才给我送饭票啊!妻子说,没脸皮!那时我饭量大,与我妻子正在热恋中,饭票常常不够吃,她就偷偷给我送饭票.温暖滋润身心.那时学徒工不敢公开谈恋爱,若发现就要受处分.那天,我踩着梯架往墙上写大字,还刮着嗖嗖的北风,困难程度可想而知.那时刚刚打倒“”,要大干快上,要夺回被“”损失的时间.我在梯架上写一个大字,就要下来四五回,站在稍远距离瞄一瞄,看字迹是否合适,有无歪斜.我重复又卖力地爬上爬下,一手提油漆桶,一手拿大板刷,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吃饭.陆续有人来食堂就餐,路过就停下品头论足.我很得意,梯架就前后晃悠,险些掉下来.

  后来,就有人真的晃起梯架,呼哧呼哧,动作很大.我惊了一跳,赶紧扶墙,油漆泼洒得到处都是.低头转身朝下一看,见是马自,气就从胸腔向外迸发,大声说,干什么你!

  马自阴阳怪气地说:叫什么叫,鸭子一样,忙创建饭都不吃啦!马自高兴起来也像哭,永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苦笑说,这字必须写完,不能半截子吊着!于是不再理会马自,扭头继续写.马自讨了个没趣,垂着头走了.

  过了一阵,又有人晃起了梯架.我正想发火,见又是马自,他仰着脸看我,一张阔脸显得好大,但手里还端了一大碗拌面,还冒着热气.他说:吃饭,吃饭,吃完饭再干!说着马自就踩着梯架上来了,把面碗递给我.马自端的就是那种印有单位字样的大白搪瓷碗.

  喜悦溢于言表.满手油漆我就坐在梯架上吃了起来.那碗拉面真香,入里,沁人心脾.

  马自从不主动给人带饭.马自破天荒为我端来一碗拌面,我心存感激.我掏饭票给他,他坚决不肯.马自说,这是我给你的,不是你让我带的.马自说完就走了,迈着他的瘦长腿.可刚走两步,他又转过身来严肃地说:吃完用洗衣粉洗干净,记住一定用洗衣粉!这回马自真走了,头也不回.马自瘦高瘦高,双腿摆幅很大,太阳从西边照射过来,侧逆光,双腿的两道阴影就像两道长长的黑柱.我在梯架上看得异常清晰.

  记住了马自的话.那晚写完标语,我就用洗衣粉把马自的大白碗洗了数遍.马自是回族,他还挺讲究.但我必须尊重他的讲究.我想.那时还没有洗洁净洗碗液之类清洗液,用洗衣粉洗碗还算一件奢侈的事.

  如今回想,那就是一碗极为普通大锅菜拌面,白菜是水煮的,有几块零星的碎羊肉,面也是那时盛行的八五面,灰黑粗粝,还掺杂有少量苞谷面细渣.但,我吃得极香,狼吞虎咽,梯架都被震得摇晃不定.侥幸,我没有出事.那碗拌面的香味几十年不散.

  后来我调入市区,再没见过马自.只是听说他换了单位,去数百公里外的一个铁厂上班了.经济大潮袭来,社会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种模样.辞职、下海、病退、买断、停薪留职、暴发户等等,我也换了数次单位,进了一个政府机关,管理经营性录像厅、歌舞厅、卡拉ok厅、音乐茶座、台球厅、电子游艺厅、报刊亭等等.审批,检查,处罚,停业,吊销许可证.疲惫不堪.但文化市场还是蓬蓬勃勃发展,娱乐项目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花样繁多.全新的文娱活动,如强心剂,激活了人们的欲求,让社会迅速显现为一种混浊又亢奋的怪异状态.我兢兢业业地工作,如履薄冰,以极强的使命感,责任感,守住一片蓝天.掌握政策,执行法规,条款倒背如流.严禁雇佣或变相雇佣舞伴;严禁以或变相方式服务或招徕、陪随顾客;严禁设置、跑马机、苹果拼盘机、、牌机等类似的机;严禁、等毒品进入场所……

  这时,马自突然来找我.那天上午我去开会,马自找到我办公室,告诉接待他的同事小刘,说是我同学,下午再来.小刘告诉我后,我惊了一跳.那时常有多年前的老友突然造访,总有出人意料的相托和需求.我想,马自造访,怕也是想开游戏厅、台球厅之类,至少也是一个音像店.那时卖盗版录音带、录像带猖獗,香港武打片、台湾生活片泛滥.李小龙、周润发、谭咏麟、罗大佑,《青青河边草》《婉君》《一剪梅》,以及小虎队和北方的狼,后来,还有美国的《人鬼情未了》《真实的谎言》,都很火.那时盗版光碟时代还没有到来.我办公室就成了这类急想发财人的梦想之地,他们络绎不绝走马灯式地拜访,赶集一般.再后来,网吧发展起来,进展神速,活泛的背后更是暗含了锈迹斑驳的污垢.文化市场在繁荣昌盛和病毒顽癣的共存中,青春茁壮又连滚带爬,揉搓出一个个意趣盎然的美妙良宵.

  然而,我错了.

  马自下午果然又来了,黑瘦黑瘦,我差点没认出来.原来就细长的身段,仿佛只剩下长腿,轻轻一推似乎就会散架.马自病恹恹的,面如菜色,有些精神萎靡.如果是在大街上,我绝对认不出他.

  马自要借钱.马自说,钱包叫人偷了,回不了铁厂,借钱买车票回去,所以想到了兄弟.

  放心了,隐存的焦虑逃遁了.我问马自,借多少?马自说,一百六十元.我失口说,一百六?愕然.我想,一百六,一趟又一趟找,值得吗?但马自仍然坚持说:一百六,我就是要回一趟铁厂,够买车票就行.马自极为诚恳,看不出一点无赖的样子.于是我给了他二百元.马自接过钱就走了,没有停留,也没再坐,还礼貌地点着头,表情依旧是苦大仇深,像哭.有人进来说事,待我回过神来,马自已经消失了.

  遗憾,我似乎有话想对马自说,甚至想聊聊他的生活现状,然而,马自拿钱走人了.马自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我倍感凄凉.

  数年过去,同学聚会上,有人说马自死了.什么?大家都没听清一般.重复问.有一个同学说:好像得了抑郁症,吃了很多药,死了.又一个说:好像说吸麻烟,借了同学不少钱,在出租屋……

  我的头嗡的一声,炸裂般轰鸣,四周金星闪烁,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马自不过四十多岁,总觉得不大可能.我想,别人说的也许是谣言.虽然我大概知道一点抑郁症或吸噬麻烟的少许内幕,但我还是不愿相信.我深信,那个推摇我梯架,递给我拉面的马自还活着,肯定还甩达着他精瘦精瘦的长腿,逆光下,踢踏而行,剪影黧黑,两条腿的阴影也愈发修长.而且,他的样子依旧那样诚恳,那样有礼貌.

  倏忽之间,我会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去找找马自那个漂亮的妹妹马茜,或许她会知道很多细节.但转而一想,问清楚了又能怎样?或许还会给我增加更多烦恼.我眼前总是闪现马茜那亭亭玉立又温善娴顺的样子.

在梯架上吃面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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