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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边缘类有关硕士毕业论文范文 与行走边缘方面论文范文数据库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行走边缘范文 类别:专科论文 2024-04-13

《行走边缘》

本文是行走边缘方面有关硕士学位论文范文跟行走边缘有关论文范文数据库。

  

  一

  我对故乡有一种言说不清的感情.

  秀澈的西河南行,五里之内,乡野铺陈了古典的遗韵,残荷枯草之隅,有成熟晚稻的清香,原野之上,三两村落夹杂几缕炊烟,宁静,疏阔,黄昏的失曹河适合与父老乡亲邀约.

  房舍陈年的外表下,不失晚清建筑范式的肌理.檐下是清幽的天井,地面用光滑的鹅卵石铺就.绕过门廊,打眼看见年轻的女子,高挑腰身,长辫披肩,站在天井里剥菱角.她瞥几眼我等,分寸恰好地微笑致意,白皙脸庞羞色洇染.槛外童声琅琅,一群黄发垂髫的孩子沿街追逐,几只夜归的家禽顾盼有情,廊下相谈,片刻欢愉,风从河岸吹来,像一场沐浴.

  此刻,我热衷于在写作里寄养岁月,脸上停泊着人情世故般的青涩.

  准确地说,由于历史的原因,乡村中那些年轻的后生如今越来越多涌向城市,形成巨大的“候鸟”群落.春天,成群地迁向城市,到年关,又结对飞回出生地.渐渐地,有了更多的不同.山水如昨,人事日非.这让有挥之不去的乡村情结的人们平添几分落寞,诸如像我这样总比时代节奏慢半拍的人,平常只关心自我感受的人;总发现,原先那些熟悉的身影消失了,越来越多曾让你沉醉的事物、场景不再重现.让笔尖游走在过往的时光里,来补偿心中不会再来的期待.

  因为这样的祈念,这样的梦游,多少感到一些镇定.微风拂过这旷野无边的草尖,风也轻轻,草也轻轻,那摇曳的姿态,经年如是.那乡间的老屋,偶尔回去一趟,顺着坼裂的水泥台阶上去,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环视那熟悉而陌生的家什,一股混浊的气味飘进鼻腔,顿觉恍然如梦.那一刻,我站在堂屋竭力回忆过往,却未能捕捉到一丝少年生活的片段.我似乎成了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外乡人.

  卧室,陈旧的书桌抽屉摆放几本中学教材和发黄的杂志,边角已被蛀虫咬噬得面目全非,用手轻轻展开卷曲的册页,那红蓝水笔的痕迹依然清晰,稚嫩注脚的文字跳跃在布满灰暗和蛛网的空间,指尖上留下点点冰凉与异样的柔软,此刻心头一热,胸腔涌起一股迫切规整这儿时记忆的念头,心痛、不忍、后悔在脑中闪现,为什么这些触及灵魂的物品没能随着我的呼吸与心跳一道放飞.

  走出大门,村庄满眼都是小楼,偶有弯腰驼背的老人牵扯娃娃行走于阡陌纵横的田埂,或蜷缩在空荡荡的屋内咳嗽,或守着一片田地看日落日出.

  我在田头驻足远眺,这儿时的房舍、村庄、池塘、田野、沙河、竹林、茶园、湖泊、芦苇收藏的那些狂野、嬉戏、汗珠和梦想,真的与我无关?田野间深埋的玻璃瓦片上真有我受伤的血痕?

  山风从耳畔嗖嗖而过,远处河埂翠竹簌簌作响.村旁的几口水塘几近淤塞.门外敞开的田野尽力向四周铺展,几只雀儿叽叽喳喳戏耍蹦跳,更远处拖拉机嘭嘭嘭在疲惫前行,那声调在寂静的旷野尽情地扩散.唯有眼前的田园、庄稼、溪流和灌木仍像一幅凝固的山居图,空旷、岑寂,令人落寞之下心生倦怠.此情此景,在这寂寥的老屋盘点寥寥无几的回忆,而无边无际的空寂与虚无正悄然围剿与屠杀一颗失魂落魄的心.

  我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城市与乡村的弃儿.从蛛网般的高架桥到百米之外的地铁口,再到几步之遥的万达广场眼花缭乱的广告牌,这座城市以它冷峻的容姿与我对峙.本以为融入它三十余年,从此能摇身一变,成为行走在市井繁华中的市民,可惜城市始终未能敞开胸襟,或者说我始终未能获得市民的快感.我成了乡村与城市的流浪者,城乡夹缝中漏下的一粒异常尴尬的沙子.

  其实,我的血液也曾滚烫,也曾燃着周围的神经.如今,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交给了办公室、公交车和书房以及那张床,生活如同两条平行锃亮的铁轨,格式化地伸向远方的终点,每天平常、清淡.这世界,我是来回奔走的动物,这是所有的人类,道路的起点与终点也是生命过程的所在.

  二

  年少的我又瘦又小,加上天生的胆小懦弱,受欺负是家常便饭.六年级刚开学,每天要穿行于沙埂旁一片竹林相伴的村庄,有个同学戏称曹半仙,常在路上拦截他看不顺眼的学伴,拳脚相加.一次,拦住我,索要饭票,那个年代生活拮据,自个吃饭都是数着吃,哪有多余的.我不肯给,他便卡住我的脖颈,蛮横抢夺我的书包,掠去仅有的六两饭票,这是母亲每天早上给我的用以午餐的饭票,他的占有意味着我将挨饿,被逼的我终于爆发,趁他洋洋得意享受成果之隙,冷不防一个鲤鱼翻身,窜到他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准他的豆豉眼嗵嗵两拳,那家伙嚎啕着捂脸而逃,围观的学伴们欢呼雀跃,像庆祝一场久违的胜利.

  当我前脚刚进家门,那家伙的母亲双手叉腰,早早地站在屋里向我母亲控诉我的“罪状”,还没容我放下书包,母亲抄起扫帚朝我劈头盖脑抽来,吓得我夺门而逃,母亲一边骂一边绕圈子追赶,尽管我跑得快,脊背还是被扫帚刨上.那婆娘觉得无趣,便悻悻而去.

  晚上,豆瓣似的油灯照亮堂屋逼仄的空间,母亲动作麻利且机械地纳鞋底,惨白清瘦的面容忽明忽暗,我眼噙泪花向母亲道明事情的原委,母亲停下手中的活,怕丢失一个音符般竖起耳朵,耐着性子听完我的道白,长叹一声说,这种人以后你少来往,惹不起还躲不起.我们在这是单门小姓,只要不过分咱就委曲求全.给娘瞧瞧后背伤得咋样?母亲说着,泪在眼里打转.这一刻,那温暖的感觉仍像空气一样不曾须臾离开过我.

  计划经济时期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食物匮乏,童年记忆中一件至今挥之不去的,是一次打棉籽油,半路摔碎油罐的事.记忆里的那天已是深秋,天刚麻麻亮,母亲把我从睡梦中扯起,“今个是你叔当班,起早点,排上队才有指望打上油,家里一滴油都没了,你爸天天下地干活,别说吃顿肉了,连油都见不着,这身体哪承受得了.”母亲边唠叨边塞给我油票钱,另只手递上尼龙网兜的油罐,我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睡眼蒙眬,踏着碎步逐渐在母亲的视线中消失.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珍贵的.我开心地拎起沉甸甸的油罐,沿枯草杂陈的羊肠小道匆促而行,空旷的田野蓝得很寂静,风偶尔卷起几片枝叶,惟有远方乌鸦在互唤.沉浸于快乐的我只顾一门心思朝前,没在意脚下的坑,一个趔趄,油罐重重落地,四分五裂,我呆呆地死盯油罐半天没回过神,缓缓捡起网兜,顿感天塌了.我猛地嚎啕起来,泪水湿透了衣衫.

  我即刻清楚自己闯了祸,又将如何面对母亲!脑子一片空白且无策可施,只得慢腾腾地回家,见母亲过来,像偷了别人东西被主人发现,一动不动地立在一边,眼睛怯怯地看着母亲,似等候主人发怒.母亲摸摸我的头,说,别自责了,妈妈不怪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用点心.可我的心像针扎似的,直到母亲转身忙别的活,我才逐渐缓过神来.

  八棱角的玻璃油罐,雕刻着青釉色的水鸟,回忆起来,仍是那么清晰好看,宛如一件艺术品.可惜的是再也没有那么精美的器物了.如今,身居都市,我一直怀念童年棉籽油的味道,它是如此纯粹的绿色植物,宛如母亲的怀抱,让人放心的温暖,永远留在记忆深处.

  年少时走过的那些崎岖的路,至今仍然一条条蜿蜒在身体的血脉里,广阔空茫的田野,有着灰脊线的山冈,枯索的田野荒坡,连同那独特缓慢的农耕文明一起消失,极尽彻底.

  当所有声息自耳畔退却,光影从眼前消失,脑中只有彻头彻尾的空旷.书本、手机、电脑、茶叶,甚至那些过时陈旧的家具,连同那上面残留的我指印和体温,都在时光之中坍塌.我发现自己成为生活的旁观者,是一名孤独的异乡人,被城市追赶又无处遁身,犹如鼠入风箱.

  作为人,最可贵的是:除了跟命运的移动而动之外,常常还有自己选择的移动,有属于自立而自由的移动.人生有一个原点,这个原点不会超越自己的血脉,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他乡,即使把身体的部分遗弃,还是有一个方向引领我们的灵魂,就像一件物品,摆放到合适的位置,才感觉到自在和熨帖.

  三

  为天地立心,不一定非要登高而呼.有时只需一份心,像浇花一样,前人种下的树,后人惠泽余荫,开枝散叶罢了.苏氏祖谱辈序中“家国绍先业,继启世永承”维系着宗族的根,它象征着一种精神的存在.哪怕家道没落,它依然延续着香火.哪怕游子迁徙远方,有了家,家谱还在,那是一个宗族灵魂所在,薪火一般始终在后人心中点燃,人世虽然无不在变化中,但家族中的诗礼传家始终是没有变化的,它把传统和精神的火种播撒,难道这不是一种文化的余脉吗?

  我害怕万里无云的青空,那种一望无际碧洗的蓝,只要一抬头,就能被天吞噬心神,以至于我站在天底,都能把自己缩在阴影里才能找到安全感.而此刻,我看到缓缓而流的失曹河,很多儿时的游戏仿若在昨,那些永恒不变的都在悄悄地改变.我知道那只苍鹰必定栖息在河埂最高的那棵树上,我无数次梦到年少时的人与事.而我还会继续前行,因为我看到那朵托梦于我的云飘向远方.我想告诉我的父老乡亲,我的过去我的现在以及我的将来.可是谁能告诉我,故乡那个将来的夜晚,灯光是否熄灭,亲友是否惊惶,是否不安,是否也会孤单?

  如果说当年从戏文里获得的是抽象的巢湖,那么,得识具象的巢湖却费了一番周折.孩提时常去的是黄陂湖,乡下孩子只见过家门口塘坝水堰,那水是圈在坝箍里的.而黄陂湖是野性的,带着向远方敞开的浩浩荡荡的神秘.我所居住的小村,由南朝北,走过四五公里,远远一片无际葱绿的芦苇,再向前便是黄陂湖.小叔与邻家小哥相约湖畔放牛打草,我哭求才被当成小尾巴捎上的.一见着大湖,心便与嗓子、手脚一起疯了,牛在广袤的芦荡间自由啃食,青草箍成一垛垛只等返家的牛驮上.其实,草打不打不大要紧,要紧的是那场野,它是力度无比的,禁闭的心扉刚打开一道缝隙,便被掰了开来,即便门扇变形也在所不惜.多年之后才明白,黄陂湖就是通往巢湖的支流.

  眼前的这段黄陂湖,便是当年放牛小童向往与眺望诗和远方的地方了.

  可是,到了今天我的眺望又在何方?

  如今身处都市,在写字楼与喧闹繁华中穿梭,在粲然与冷漠的面庞里迂回.我们这代,大都是从课本里学到的中国历史.他看起来整饬、条理分明,宛若一条奔腾的河流,即便五胡十六国、五代十国,也是历经岔口之后,重新汇聚.写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这与前面关于黄陂湖汇入巢湖的原理莫非同出一辙,是历史与地理、时间与空间,是万物所必须遵循的?不管是一滴水、一尾鱼还是一只水母,似乎都有着它共同的历史,大家便有了共同的过往和未来.拜谒友人,参加社会活动,浓重的方言就判定了你的祖籍,即便此去多年,讲标准普通话也无法摆脱方言的语调,夹带着母语思维习惯.可是,我对方言怀有深厚的温情,方言中存在诸多的古汉语化石,那是奔赴祖宗地最有力的证据.

  一个人,如果把祖宗地看得很淡或者根本不知其祖宗地,他本身就是有罪的.

  在儿时的村庄,遇到祖孙两代人.

  乡亲们都已搬到镇农场统建的标准商住楼,只有两位老人,也是我的堂叔堂母,习惯了竹林掩映下的砖瓦房,便一直住了下来,尽管房屋陈旧,厢房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老人在外墙打上树衬,内墙白灰粉刷,三面围墙环绕,院内几株硕大的香樟枝繁叶茂,院外几丛金桂香气扑鼻,屋内尽管十分简陋,但收拾得干净规整.车在曲折的山间小路兜兜转转,忽然间驶进这片宽敞的院落,很有突然闯入世外桃源般的“豁然开朗”.尽管小院独立于村野,但有鸡有狗,和两头哼哧哼哧膘肥体壮的猪仔,还有跳跃在院墙的鸟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一对六十开外的老夫妇,便陡然有了生机.

  于是,我们走进门,精干的叔母掀帘走出,见到久未回乡的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将我们迎进屋内,烧水沏茶,拿出刚摘的柿子、葡萄.“孩子们,乡下不同你们城里,净是些山货,你们随便吃.我去做饭喽.老头子,你去堰口捞几条鱼,顺路在林子里抓只大公鸡噢.”

  在这儿,在亲人们的眼里,我等俨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和养育我的胞衣之地有了无法回头的遥远.

  其实,生活中遭遇的尴尬远不止此.

  二十多年前的某日,我去拜访一位报社总编.当他得知我想来工作时,说了进人的一堆难处,临别时,他指了一条路——你是大学生,本乡本土的,去找你们县长陈某某,保不准会帮你的,只要他给咱局长打个招呼,准能搞定.我当时愣在那儿,一脸的茫然.奇怪的是,我的回答是什么,现在已没有丝毫印象.回来的路上,我的脑海空空如也.我想,与这位总编的会晤是不是我行走边缘的起点?

  过往边缘,难道不是另一种充实?

  四

  然谁能帮助我呢?每个人的一生,总有一些事一段路需要自己独立走过才能觉醒.

  一天,在无意间说到写作,女儿开始以讽喻的口吻脱口而出,她妈也在一旁附和:“老爸写的作品散发着浓烈的乡土味,你的骨髓里全是乡土气息的原料,看来,你只配做乡土作家.”我明白,女儿的一针见血并非有意中伤,而是“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最真挚的评点,唯有质朴简单才能让自己回到清晰的境地.

  过往之事如此奇妙,原本以为它早已烟消云散,但其实它一直沉积在某处,并没有走远.

  我在想,总有一些人,终其一生,他们都是精神的孤儿,无论他有多少名分上的亲眷.

  或许,很多人真正的死因是“死于孤独”.

  很多年前,我的一位朋友对我说,还是回家乡做几间房子,那里空气好,种几畦菜地,养数尾鱼虾,节假日,乡间城里来回走动,比困在一个地方强.我梳理自己的成长历程,逐渐认识到,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引导的.无论我们是否以为自己是乡下人,无论我们到了什么年龄段,很多时候我们都行走于城乡边缘,很难说清自己的真正身份.我意识到祖祖辈辈似乎都是农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也是农民,在奇妙的生命、丰饶的大自然和广袤的世界面前——在茫茫尘世中,我们时时需要找到自己的路标.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我还懂得何为耻辱、尊严和诚实,我从来没有因为某些打击而否认过自身的价值,我始终相信农村会越来越美好,可以超越虚无,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我是谁?其实我早就明确了身分.当乌鸦在树梢练习夜晚,当所有的脸庞都在努力翻新自己物质面孔之时,那种空旷和恬静给人带来内心的安宁,也唤起我们灵魂深处的某种隐秘的联想和对往昔空旷岁月的怀念.

  此刻,我毅然决然选择回乡,倘若能够按照自己的愿望自由选择,便是在行走边缘之中竖起一块坚实可感的路标,道路会因此而蓄满生动的未知.

  责任编辑张琳

行走边缘论文参考资料:

言而总之,该文是适合行走边缘论文写作的大学硕士及关于行走边缘本科毕业论文,相关行走边缘开题报告范文和学术职称论文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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