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书籍的力量《作为武器的图书》评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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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 宇,张志强
摘 要 约翰·B.亨奇所著《作为武器的图书》,作者通过严谨的史料考证,还原了二战期间美国图书走向海外市场的历史,揭示了图书在美国文化传播进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本书的价值在于分析了战争为美国图书带来的机会、美国出版业与政府和军队的战时合作方式,探讨战争期间美国图书在海外的影响力.
关键词 作为武器的图书 美国出版业 战时图书委员会 文化传播
引用本文格式 朱宇,张志强.书籍的力量———《作为武器的图书》评介[J].图书馆论坛,2017（9）：105-108.
1 作者与内容简介
书籍除了给人智力的启迪、精神的愉悦,还能成为重要的武器.《作为武器的图书》全面展示了二战时期美国以全球市场为目标的宣传、出版,以及与英、德、法等出版强国较量的过程.该书作者约翰·B.亨奇曾任美国古玩协会收藏项目部副总裁,是研究美国早期收藏史以及新闻、报刊和图书史的学者[1],还著有《新闻业和美国革命》(The Press and the American Revolution)、《需求和机遇：1639-1876年的美国图书史》(Needs and Opportunities in the History of the Book： America,1639-1876)、《三百年美国报刊史》(Three Hundred Years of the American Newspaper)等著作.
出生在二战期间的约翰·B.亨奇对战争以及战争期间各方面的历史非常着迷.1999年他开始收藏二战期间为美国海外部队出版的图书和杂志[2].通过这些收藏品和相关档案的发掘,开启了崭新的研究领域,即二战前后美国的图书史.在“二战”这一特定历史时期前后,美国出版人、政府以及军队紧密协作,制定了一系列的图书计划,为世界提供了一个认识美国和了解美国文化的机会.
全书共分为3个部分,时间跨度为1930年代初到1940年代末,围绕着美国政府和出版人在战前、战时和战后以图书作为思想武器的行动展开.第一部分讲述了战前美国出版业的大环境以及战争给美国和欧洲出版业带来的影响.经济大萧条迫使出版人改变出版模式,这些改变为应对战时环境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战争对欧洲出版业的破坏又给美国图书填充海外市场提供了机会.第二部分主要介绍战时美国政府和出版人为巩固性宣传和开拓海外市场所采取的具体行动,包括“军队版本系列”“海外版本系列”“跨大西洋版本系列”等图书计划的制定与实施过程,是全书的主体部分.第三部分描述了以上行动的实施情况.由于战争所带来的不稳定因素以及英国等不愿意让出世界市场等原因,这些图书计划没有完全取得政府和出版人意料之中的效果,但美国文化仍借助这些图书在全世界流行起来,并最终在战后真正走向了世界.
2 《作为武器的图书》的价值
2.1 分析了战争为美国图书和出版业带来的机会
战争为美国出版业带来的第一个机会来自本土市场,战争的爆发刺激了图书需求.相较于经济大萧条时期出版业的衰退,战争期间的图书需求激增.不断增加的士兵训练营成为出版人新的商机,士兵和营地图书馆成为营销的对象.此外,“针对士兵和士兵家庭的圣经、祈祷书和其他类型宗教书籍以及地图册、地球仪和字典也都销售得很好”[2]38.
需求的增长不仅仅出现在国内市场与战争时期,战后西方世界出现的物资与图书紧缺给美国出版人提供了广阔的空间.英、德、法等国毋庸置疑是战争前的出版大国,在国际图书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战后物资短缺和战争的破坏使得这些传统的出版强国无法像以前那样满国以及国际图书市场的需求[2]36.而对参战时间较晚、本土远离战争的美国来说,出版业有能力在满国图书需求的基础上,将目光转向国际市场.
第二个机会来自美国政府图书计划.在认识到图书在巩固性宣传中的重要作用之后,美国政府宣传机构——战时新闻局决定联合私人出版企业制定一系列的图书计划用于达到巩固性宣传的目标,这些图书计划包括“军队版本系列”“海外版本系列”“跨大西洋版本系列”等.尽管美国出版人通过这些图书计划所获得的直接利润有限,因为图书的成本以及销售受到严格控制,而且战争的不确定环境无法保证图书的销量,但通过这些计划,美国图书获得了向海外读者展示的机会,为战后美国图书开拓海外市场打下了基础.
作者对以上两个问题的分析建立在对档案与相关材料的充分发掘之上,采用了对比分析等研究方法,颇为扎实.仅举一例：战前美国出版业的情况乃是作者第一部分研究的切入点,原因在于探讨美国出版人“培育新市场”之前,当然需要了解“旧市场”是什么样子.美国出版业为应对经济大萧条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比如“设立现代文库、每月一书俱乐部、早期的大众平装书出版社袖珍图书公司以及企鹅图书公司美国分公司”[2]25.这些改变不仅让美国图书业安然度过经济大萧条,更为应对战争环境以及战时图书计划打下了基础.紧接着作者论述了战争给各国出版业带来的影响,涵盖美、英、中、德、日等国出版业的具体情况,构建了完整的战争时期出版图景.
2.2 揭示了美国出版人与政府和军队的合作方式
作者揭示了这段特殊时期作为私人机构的出版企业与军队、政府的合作情况.当然,在合作中,作者将视角更多地放在出版人身上,聚焦私人企业在这场政府宣传活动中为何介入、如何介入、结果如何以及其中的原因.为国效力的热情让美国出版人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尽管这种热情在和平时期难以持续.
在与外部合作前,战争所激发的爱国热情已使美国出版人联合起来,为赢得这场战争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他们于1942年初创建非盈利机构——战时图书委员会,提出“图书是思想战争的武器”这一口号[2]68.共同的目标促成出版人与政府、军队之间的合作.出版人与美国军队的合作体现在合作出版或分别负责出版工作的流程之中,在这种合作关系中,出版人和军方的地位是相对平等的.军队人员有阅读需求,出版人或主动或被提醒来满足这些需求,让图书对军人的作用发挥出来,这是“军队版本系列”“新世界书架系列”获得成功的原因之一,前者负责为美国海外军队人员提供可供娱乐和丰富生活的图书,后者则为解毒战俘思想以及传播美国价值提供帮助.
出版人与政府的合作通过战时新闻局对战时图书委员会的领导来实现.与出版人和军队之间相对平等的合作关系不同,出版人在与政府合作的图书计划当中,至少在战争胜利之前,扮演着被领导的角色,最终决策权掌握在政府机构手中.但是图书计划的顺利实施依然离不开双方的密切合作.无论是参战初期针对欧洲民众的“海外版本系列”,还是后期为应对图书延误而在战时新闻局的伦敦办事处启动的“跨大西洋版本系列”,从制定图书宣传计划、选定书目再到图书制作,双方紧密协作才保证了这场由政府主导的宣传计划最终顺利实施.
2.3 对美国图书在欧洲的影响力进行了探究
美国出版人和政府精心准备的总量达到数百万册的美国图书在联军登陆诺曼底之后有怎样的表现？出版人的市场目标与政府的宣传目标是否实现？在全书最后一部分,作者专注于探讨这些图书在欧洲所发挥的影响力.
图书的发行与销售数据是影响力的一个体现.正如作者所引用的档案数据所体现的,前期的努力收到了丰厚的回报,美国图书成为欧洲市场的新宠.作者也考证了美国出版社海外业务拓展情况,包括设立已久的和由欧洲难民新近设立的出版社,从本质上说这些出版社海外业务的激增同样得益于二战期间美国图书的带动作用.
此外,美国图书是否改变了欧洲民众的思想？改变了多少？这当然无法用数据来衡量,作者也没有找到能确切反映这些美国图书宣传价值的文献.笔者认为,从书目选择来说,无论是“海外版本系列”“跨大西洋版本系列”,还是其他储备计划图书,美国政府挑选图书的首要标准是宣传价值.这些针对欧洲民众的书单目的是向欧洲民众传达美国的历史、文化以及美国在这场战争中所做出的努力.例如,海外版本系列中讲述美国政策的《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在的征途上》、描述美军在太平洋战争中英勇事迹的《瓦塞尔医生的故事》等等.这些被选中服务于宣传的图书在欧洲市场的畅销,通过发行与销售数据以及美国出版社海外业务的激增得以证实,必然对图书阅读者的思想带来一定影响.至此,借助这场席卷全球的战争,美国图书在出版人和政府、军队的相互协作下,正式走上世界书架.
图书是一种特殊的商品,除了经济价值,所包含的文化价值、思想价值会对阅读者产生更加深远的影响.正是这种影响让美国图书成为思想武器,在战争期间击碎纳粹思想,在战争结束后推广文化霸权.正如作者在结语中所阐述的：图书是国家文化外交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增强国家软实力的有效工具,这种思想武器在现代社会理应受到政府的重视[2]351.
3 《作为武器的图书》的启示
《作为武器的图书》用清晰的逻辑与严谨的考证完整地回顾了二战前后和二战期间美国出版的历史.在还原历史原貌的基础上,作者着重强调了以下问题：图书如何作为思想战争的武器？美国政府为什么要制定图书计划？私人领域的出版人在这些图书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美国图书在海外起到了什么作用？美国的文化影响力如何在海外拓展？该书让我们看到了图书成为思想武器时所能发挥的力量,美国文化借助战争成功走向世界.此外,本书还揭示了图书在国家文化传播进程中所能发挥的作用.
文化传播或文化输出有多种载体,图书、电影、音乐、艺术品等都可将信息、思想、观念、意识形态进行包装,对民众产生影响,但影响力有所区别.一方面,图书特别是严肃的书籍在引发思考、为人们处理现实问题提供思路、改造和重塑思想方面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相比来说,电影、音乐等文化载体的消遣和娱乐功能更为突出.另一方面,图书的作用对象更多是知识分子等精英阶层,他们往往会借图书所重塑的观念对普通大众的思想产生影响.因而,在国家文化传播进程中,图书有着其他文化载体难以肩负的使命.
该书不同于常见的以政府为主导的研究视角,将目光放在了出版企业上.通过挖掘出版企业在文化传播计划中的角色和作用,揭示了图书作为思想战争武器时所发挥的力量,以及私人出版企业与政府的合作关系,并由此探讨这种合作在当今社会继续进行的重要性.该书为美国图书出版史以及文化传播史注入了新的研究内容,能进一步引发读者的思考.
参考文献
[1] Meredith,H.Impertinent Questions with John B.Hench.[EB/OL].[2017-08-04]. https：//www.neh.gov/humanities/ 2010/novemberdecember/iq/impertinent-questions- john-b-hench.html.
[2] 约翰·B·亨奇. 作为武器的图书 [M]. 蓝胤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
作者简介 朱宇,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张志强,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收稿日期 2017-08-05
（责任编辑：刘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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