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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最佳范文 类别:本科论文 2024-03-20

《最佳位置》

该文是最佳方面有关论文写作资料范文和最佳位置有关自考开题报告范文。

1

盛念真打开搜索框,敲下一行字:面对一个人,多久会厌倦? 不对不对,没有必要条件.“一个人”条件宽泛,过于抽象. 面对爱而不得的人,欢喜,哪有厌倦可言?面对扒皮老板,多一个小时都要生癌;面对亲人,至多相处三五日,距离才能产生美感.她挨个将“一个人”的定义在肚内翻了个遍,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有如此多重的关系和身份,真奇妙.那她和辛飞鸟呢?

盛念真想了又想,将搜索框清空.放下手机,桌前的电话响起.响铃不过两声,她迅速接起:“盛念真.”

“帮我把放在公寓床头柜上的那份文件拿来.”辛飞鸟说.“好的.”

盛念真从不问“那个”是“哪个”,有时辛飞鸟说“你把这里的这个东西放到那里的那个角落”这种指代不明的话,她都能听懂.

是心有灵犀吗?肯定不是.这是常年积累下来的默契,她早已熟知辛飞鸟的一切.

赶到公寓,拿了文件,盛念真又赶回公司.她到公司楼下时,遇到了辛飞鸟的父亲.

“辛伯伯.”盛念真问好.

盛念真家自祖辈起便和辛家有着不解之缘.祖辈时,辛家家主从军,盛家家主是副官.父辈时,辛父下海经商,盛父从旁协助.

到现在,辛飞鸟接手父亲的公司做总经理,盛念真被辛家长辈劝来做“督军”.辛父给盛念真安了名头——总经理助理.

盛念真接到通知时两眼一黑,这不是遣人做丫鬟吗?

她一口拒绝,可盛父直接将她押到了公司.从走马上任那一天起,盛念真天天被盛父接送,生怕她半路潜逃.

为此,盛念真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流行“一日为奴,三代为奴”?

可父亲油盐不进,辛父开出的工资远高于市价,几乎和辛飞鸟的年薪齐平.反正都是赚钱,盛念真于是松了口.

“晚上来家里吃饭?”辛父问.

盛念真想也没想就道:“我有空,但老板没时间.” “哦?”辛父拉长了声调.

“老板今日有商务晚餐.”盛念真说.

辛父叹气,直接转身走了.盛念真想,是不是全天下的大老板都不爱给个准话,她今晚到底要不要上辛家吃晚饭呢?

盛念真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而入,辛飞鸟正在系领带.

他扯着领带左拉右拽,一副要勒死自己的架势.盛念真看着好笑,上前两步说:“我来.”

辛飞鸟松手,盛念真解开领带,又抚了抚褶皱.三两下间,领带系好,她又退回最佳位置——两步开外的距离.

辛飞鸟本来舒展的左手暗攥成拳,好看的五官上显露出僵硬的笑,问:“辛董来了,你看到他了吗?”

盛念真点头.

“他说什么了吗?”辛飞鸟又问.

盛念真敛下眉眼,说:“没有.” “那你先出去吧.”辛飞鸟说.

2

从小到大,盛念真身边总有辛飞鸟.

两家人非常热衷“共同成长”这件事.在盛念真有记忆开始,她就常常出入辛家,和辛飞鸟做伴.

有玩具一起玩,有饭一起吃,家长们满心以为这样就能养出一对感情和睦的小孩,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不遂人愿.

两个人爱好不同,吃饭口味不同,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同.

盛念真理性,多数时间显得冷漠些,但她总会莫名其妙地宽宥辛飞鸟的所有行为.

辛飞鸟热烈张扬,在别人面前总有一套社交面具,可在盛念真面前总会状况频出,就连在书房看书都是.

盛念真拿一本看一本,辛飞鸟却将大部头的书本摞起来当作城堡.他举着扫帚扮演骑士,扫帚杆打到“城堡”,书本倒下,将正在看书的盛念真“活埋”.

辛飞鸟将她从书堆中挖出来,一边揉她的脑袋一边说:“我给你买巧克力冰激凌,你别把这事告诉我爸.”

看,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利诱,长大也许会是经商的好手.

盛念真拿眼睨他,白净秀气的脸上还有被书角划破的血痕.辛飞鸟咬咬牙:“梦龙.”

“成交.”

稍长,辛飞鸟有了新朋友,也知男女有别了.两家人想安排他们同校,辛飞鸟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同意.

再问,他说朋友嘲笑他有个“童养媳”,总是以此打趣他.听多了,辛飞鸟很生气,连带着也讨厌盛念真.

盛念真想,该哭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从那时起,辛飞鸟明面上假装不认识盛念真,每个周末却总要给她打电话——

“盛念真,来我家吃饭.”

“盛念真,我买了新游戏机,来我家玩.”

“盛念真,周末要爸爸开车去郊游吧,我们一起.”

盛念真不懂,她是见不得人吗?为什么总要被辛飞鸟藏起来?

高中时,两个人考到同一所学校.偶尔在走廊里遇到,辛飞鸟偏过头去,假装没看到盛念真.

为什么会这样?盛念真不愿多想.

一日,盛念真赖床,怕迟到抄近路去学校,却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辛飞鸟.

好久没有打量他,盛念真发现他长高了,头发更短了.他原来丰腴的脸颊也清瘦了不少,露出了俊秀的少年模样.

听到脚步声,辛飞鸟转头.一见是盛念真,他放下心来.辛飞鸟小声地招呼她:“过来帮忙.”

同校两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学校附近说话.盛念真走近,小声地询问:“你要干吗?”

“喏,”辛飞鸟指着树上的柚子,“偷柚子.”

盛念真瞥他,眼里满是不赞同.辛飞鸟红了脸,嗫嚅道:“是朱敏想要.她上学时见这院子里的柚子可爱,就想要.”

朱敏是校花,所谓“花”,自然就有“护花使者”.

辛飞鸟见盛念真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心里的火一下子烧得老高.他背过身去:“不帮忙就走!”

“我没说不帮.”盛念真说.

两个人四处寻觅可以踩高的东西,终于在巷口的垃圾桶边上看到一张废弃的藤椅.他们合力将藤椅搬过去,辛飞鸟踩着椅子翻上墙, 摘了树上的柚子.

辛飞鸟高兴极了,扬眉道:“谢了,我先走了.”

盛念真从书包里掏出纸笔,一笔一画地写道歉信,又从钱包里拿出几十块钱.把钱和纸夹在一起后,她摇摇晃晃地踩着藤椅,将东西扔进了小院.然后她又将藤椅拖到垃圾桶边.

等她到学校时,第一节课都过去了.

在学校里,盛念真看着捧着柚子的朱敏一脸甜笑地向辛飞鸟道谢.那两个人走在一起时,盛念真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异乎寻常.

她想,可能是拖藤椅太累,劳动强度太大了.

盛念真死也不想承认,这样的情绪名为“嫉妒”.

3

后来,盛念真听到班里和学校里很多关于辛飞鸟的评论.总是那几个词——帅气、有责任心、聪明、细心……

盛念真想,除了对于外貌的评价,后面那些词她无法认同.

周末时,盛父带上母亲和她去辛家做客.辛家做烤肉,在户外搭了支架.辛飞鸟自告奋勇去烧炭,差点引火.盛念真举起可乐摇足了气对着火焰喷去,辛飞鸟这才得救.

他却反过头来怪她:“我的球鞋毁了,这可是限量版!” 天哪,这就是聪明吗?盛念真百思不得其解.

辛飞鸟无端迷上了漫画.他思绪飞扬,一会儿设想自己是男主角,一会儿又设想自己是反派.他问盛念真:“如果有一天我要对抗全世界,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盛念真摇头.

“要是万一哪天我杀了人,你会包庇我吗?”辛飞鸟又问. 盛念真又摇头.

“如果我们是恋人,你会和我亡命天涯吗?”辛飞鸟不死心.

听到“恋人”二字,盛念真心头微动,嘴唇刚启,转念又闭上.她再度摇头.

辛飞鸟生气了,将手里的书掷到沙发上. “骗我一下都不行吗?”辛飞鸟冲着她喊.

“我不会.”盛念真说,“你要对抗全世界,我会为你分清利弊;你要杀人,我会劝你自首或是通知警局;你要亡命天涯,我还要想想明天吃啥.”

“跟你这人谈不起浪漫.”辛飞鸟不满.

这是有责任心吗?分明是不负责任的妄想家.可辛飞鸟也有让盛念真意料之外的一面.

一次在学校食堂吃饭,盛念真将餐盘搁在桌上,转身去端汤.她端回汤,落座吃饭,刚掰开木筷,辛飞鸟就一脸怒火地赶了过来.

他端起盛念真的餐盘离开,将餐盘摔在朱敏面前,菜汁、饭粒弄了朱敏一脸.

“你说说,你往盛念真的饭里加了什么?”辛飞鸟大喝.

朱敏的眼里含着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她说:“没什么啊?” “要我给你看看我用手机录的视频吗?”辛飞鸟问.

朱敏一听,连忙妥协.她说:“不就是撒了点花生粉吗,我们都爱吃啊.”

盛念真恍然大悟.前不久朱敏过生日,在班上分发蛋糕和花生牛奶.发到盛念真处,她婉拒了.朱敏问她为什么,盛念真说:“我对坚果过敏,尤其是花生.”

本以为这只是小事一桩,哪知却被朱敏记住了.

朱敏又解释:“谁知道呢,万一她只是不喜欢我,才借口不吃花生呢?”

原来校花也会有这种敏感偏执的小心思.

“谁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辛飞鸟怒不可遏,拿起餐盘又是一摔.朱敏满头满脸都是菜,大哭了起来.

这画面滑稽得让盛念真想笑.可她又怕被朱敏记恨,只好把这笑给憋了回去.她的心里升腾起另一番感受,原来被他维护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辛飞鸟凶神恶煞的模样太吓人,有人叫来了班主任,老师把他带走了.

闹剧落幕,盛念真又重新买了饭,吃完后带了四个酱肉包子去老师办公室.

老师和同学都在午休,辛飞鸟站在办公室外抖腿.见到盛念真来,他眼里的光都溢了出来.

“给你带的.”盛念真把包子递给他.

辛飞鸟狼吞虎咽,吃完以后满嘴是油.盛念真又掏出纸递给他, 辛飞鸟努嘴:“你帮我擦.”

盛念真边帮他擦嘴,边问:“你不是一直和朱敏关系很好吗?” “那又如何?”辛飞鸟耸肩.

“谢谢.”盛念真看着他的一双黑眸,认真地道.

辛飞鸟抬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盛念真不明所以.他侧过脸去, 无声地笑了起来.

4

高考前夕填报志愿,辛飞鸟放学后去盛家蹭了一顿饭,然后从盛念真书包里翻出她的志愿表,照抄了一份.

盛念真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他揉了揉鼻子说:“看什么看? 你性格不好,和你同校,是为了照顾你.”

巧言令色.日后在谈合同上,也许能多换几个钱.

盛念真在心里又记上一笔.三岁看老,辛飞鸟已经被打上了“奸商”的烙印.

两个人果然入读同一所大学.入学前,辛飞鸟热情地邀请盛念真同去,盛念真婉拒了.辛飞鸟说:“我不会铺床.”

“你带阿姨去.”

辛家有帮佣,凭什么她要去铺床?

“太张扬,你可以假装我表妹.”辛飞鸟说.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她偷偷摸摸去男生寝室铺床,让辛飞鸟在门口把风.辛飞鸟觉得好笑:“这有什么?”

“万一又有人误会呢?”

盛念真直起腰身顶嘴,忘了自己是在上铺,砰地撞了脑袋.辛飞鸟哈哈大笑:“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盛念真摸着脑袋,泪水涟涟.

辛飞鸟刚准备登梯上去看看盛念真的伤势,哪知有人比他还快.不知从何处出现一个白衣男生,这人噌噌地上床,伸出左手食指在盛念真面前晃:“知道这是几吗?”

“一根左手食指……不是,你是谁啊?”盛念真抱着脑袋打量着面前俊秀的人.

“下来说话,我的床板要被坐塌了.”辛飞鸟抱臂,眉头拧成

结.

三个人在寝室中间站好,交谈过后,盛念真得知这个名为王焕的人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他怕盛念真不记得,又说:“柚子,你们在我家院子里摘了柚子.”

“啊……”辛飞鸟一脸疑惑,明显没想起来.盛念真恍然大悟:“那是你们家?”

“嗯,那天我生病在家,从房间的窗户看到了你和他.我没看清你们的模样,但有一次帮老师批改试卷,我认出了你的字.”王焕说.

“缘分哪.”辛飞鸟双手抱臂,语气生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王焕一笑. “亲人哪.”辛飞鸟讥诮道.

“能留个电话吗?”王焕又问.

“不行.”

伴随着辛飞鸟的拒绝,盛念真拿出了手机.王焕和盛念真交换了手机号码,然后喜滋滋地坐在寝室的椅子上.

辛飞鸟的脚踩着地砖打拍子,节奏越来越急.他问:“达到目的了还不走?”

王焕抬头,一脸不解:“我是这个寝室的啊.”

他扬手亮出了刚领到的钥匙,钥匙上挂着寝室编号牌,上面写着这间寝室的编号.

“多好,我们以后可以常常见面了.”王焕冲盛念真笑.笑得真是刺眼.辛飞鸟想.

5

进入大学后,辛飞鸟依旧耀眼.他加入了篮球队,首秀就获得校啦啦队漂亮女队长的青睐.后来他又进入学生会外联部,“联”了他父亲公司的资源,还为学校九十周年的晚会拉了赞助.

学校晚会最后安排了舞会.为此,学生会安排了一周的义务活动——教大家跳交谊舞.

教跳舞这件事就落在了辛飞鸟和女队长的身上.

活动开始前,盛念真收到了王焕的邀请.她再三推托,王焕只当听不懂,下课后堵在她的教室门口.

面对那样一张讨好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脸,盛念真将残忍的“不去”吞回了肚子里.

两个人去校外吃晚餐,进餐厅时,盛念真看到了辛飞鸟.

他和女队长分享一对耳机,脑袋抵着脑袋在看视频,笑声不时地从两个人之间传出,神情亲昵.

王焕见了,笑了两声.盛念真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只听王焕说:“女队长天天早上来送早餐,晚上还要煲电话粥,心和胃都顾到了,迟早的事.”

盛念真勾起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她在心里暗咒辛飞鸟,最好女队长爱得再热烈一些,让辛飞鸟五内俱焚.

“吃饭吧.”盛念真说.

还没等盛念真点餐,王焕就先报了菜.盛念真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我有眼睛,会看.”王焕笑了.

盛念真努力想让自己笑出感动的意味,却始终消不掉心底的冷漠冰凉.

有那么感动吗?她感觉不到.盛念真突然羡慕起辛飞鸟来,为什么他对谁都是一副情真意切的脸?难道是奸商天赋?

盛念真和王焕吃完饭走出餐厅,和女队长聊了很久的辛飞鸟才终于抬头.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盛念真的背影,脸上复杂的表情把女队长吓了一跳.

“怎么了?”女队长问.

“没什么,看到苍蝇了.”辛飞鸟说.

盛念真和王焕来到交谊舞活动场地,没过多久,女队长和辛飞鸟也到了.盛念真悄悄看了一眼辛飞鸟,对方也投来视线.

本是暗地里的打量,却被彼此逮了个正着.还来不及尴尬,活动便开始了.

盛念真和王焕站成对立面,台上站着辛飞鸟,他和女队长以身示范,指导教学.

教着教着,盛念真就莫名成了反例.辛飞鸟站在台上手叉着腰喊——

“穿黑衣服的女同学,你的手再举高一点.” “穿黑衣服的女同学,你的脚步不对.”

“穿黑衣服的女同学,你要面带微笑.”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盛念真被他批评得火冒三丈.她不爱和人吵架,气急了只会掉头离开.

盛念真借口去洗手间,从活动场地离开时,早忘了王焕的死活.她刚走到教学楼门口,身后便传来辛飞鸟的声音:“那个穿黑衣服的女同学……”

他话还没说完,盛念真便头也不回地猛吼一声:“滚!” 辛飞鸟摸了摸鼻子,心底如江水被风吹皱,荡开涟漪.

其实他想说的是:穿黑衣服的女同学,你的舞伴不对,换一个好不好?

穿黑衣服的女同学融入夜色,头也没回,更听不到他藏起来的问句.

为什么总有些话说不出口?

说出口的话是木已成舟,两个人同舟共济是皆大欢喜,可一个人“破釜沉舟”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不说,尚能做梦,尚有余地.

6

学校的晚会盛念真去了,只待了半场便借故离开.走出会场时风雨大作,深秋的冷雨刺骨,钻到盛念真的脖颈里,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在舞会上辛飞鸟和女队长应该会受到更多瞩目吧?盛念真这么想着,觉得风也不寒了,只剩心凉.

大概是淋了雨的关系,盛念真发起了高烧,请了假回家休息. 父母照顾了两日,她也好得七七八八了,父母才放下心来,各自去上班.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在床尾坐下.盛念真以为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小腿却隔着被子踢到了障碍物.

盛念真睁开眼,背后的汗毛竖起.她哑着嗓子说:“辛飞鸟?” 辛飞鸟不说话,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反复触摸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听说你发烧,现在好些了?”辛飞鸟说.

盛念真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毛茸茸的脑袋点了两下, 权当应答.

“不热吗?”辛飞鸟又伸手.

盛念真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做出拒绝的姿态.她的声音闷闷的: “女生的房间你就这么随便进吗?”

“你家我不也随便进了.”辛飞鸟隔着被子拍她的脑袋,“出来,憋死了可怎么办?”

他总这样,对哪个女孩都语气温和,干什么都带着一丝暧昧. 盛念真在被子里掰着手指头数辛飞鸟干过的好事:篮球赛后和女

生拥抱,帮女生系鞋带,随意揉女生的脑袋,冬天帮女生买热饮…… 那些“女生”里,并不包括盛念真.

不知是不是仍在病中的关系,盛念真格外脆弱.她越想越委屈, 忍不住哭了起来.

辛飞鸟听到抽泣声,连忙将盛念真从被子里挖出来.他见她两眼通红,眼泪往一边淌,死死地咬着唇.

他手忙脚乱,不知该先给她擦泪,还是先哄她别哭.情急之下, 辛飞鸟拿袖子往她脸上抹,袖口上的扣子刮到了盛念真的眼睛,她哭得更大声了.

看,连这种蹩脚的桥段都会被她遇上,她是不配得到辛飞鸟的温柔吗?

辛飞鸟好不容易才哄得盛念真止住哭声,忙问:“你哭什么?不舒服吗?”

说话时,他眉头紧拧,其实是想掩盖紧张和慌张,故意摆脸色.在盛念真眼里,那是他不耐烦的前兆.她吸了吸鼻子说:“没事.” “没事就哭着玩?你不累吗?”辛飞鸟不解.

“我……我是饿了.”她搪塞.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辛飞鸟起身.

他在厨房里鼓捣了许久,里面不断传来奇怪的声音.盛念真放心不下,披着衣服走去厨房.

她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辛飞鸟卷着袖子忙得满头大汗.锅上熬着粥,灶台上乱七八糟.

辛飞鸟将菜扔到砂锅里,手臂被锅耳烫了一下,内侧红了一大块.盛念真推门而入,抓着辛飞鸟的手臂说:“冲水啊,傻子.” 辛飞鸟拿着勺,看着锅里的粥:“等一下,等一下.”

他光顾着粥,手臂上已起了泡.盛念真在家里找烫伤膏给他擦拭,并叹气道:“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辛飞鸟没说话,端了碗青菜粥给盛念真.他的眼里满是期待, 说:“尝尝.”

盛念真拿着勺子喝粥,终于喝到了那份迟来的温柔.可她又想,还有多少人享受过这样的温柔呢?

盛念真吃得忐忑又缓慢,生怕吃得快了,就留不住这样的心情了.

7

有时盛念真也会想,是不是因为她站的位置太特殊了? 她眼中的辛飞鸟,和旁人眼中的辛飞鸟似乎不是一个人.

就像大家围观孔雀开屏,一群人站在孔雀前面欣赏展开的羽毛, 她却只能站在后面,看孔雀尾羽展开后露出的光秃秃的屁股.

辛飞鸟的幼稚、笨拙和孩子气都被她收入眼底.

盛念真也会困惑,看到了辛飞鸟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为什么还没有对他厌倦呢?

到底多久才会对一个人死心?又到底多久才会认清现实?

所有人都说,爱是藏不住的.如果按这条“真理”来鉴定,辛飞鸟对别人展露的爱,永远比对她展露的爱多.

那么,辛飞鸟肯定是不喜欢她的.

可辛飞鸟偶尔关心她,为她打抱不平,又不是假的.

盛念真建立论点,又不断地从两边加砝码,心中的天平荡成了游乐园里的海盗船,左摇右摆的幅度惊人.

暗恋就像坐在过山车的第一排,最先感受到巨大的落差感.在体会的过程中,快乐是自己的,刺激是自己的,尖叫也是自己的.

即使吓出眼泪,也是要自己擦掉的.

即便盛念真三番五次抛下王焕,可这人就是没有远离她身边.他时不时地出现,两个人的话题从量子物理学开始,也会以辛飞鸟结束.

辛飞鸟又收到什么礼物,辛飞鸟又被谁告白,辛飞鸟又和谁深夜畅聊……

她想,听倦了大概就能死心了.

一日深夜,盛念真赶报告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看, 是王焕打来的.接通后,盛念真“喂”了几声,那头没有回应,倒是传来好几个人的说话声.

“辛飞鸟,愿赌服输啊,来,我就问问你到底喜欢哪个妹子?” “是女队长吧?”

“对对对,我看也是.”

辛飞鸟迟迟没出声,这时有人问:“盛念真呢?”

盛念真听出来了,这是王焕的声音.辛飞鸟轻笑出声:“认识而已.”

“只是认识?我找她要电话你都快翻脸了.”王焕说.盛念真的心在这头提得老高,连呼吸都放轻了.

“两家人关系很好.”辛飞鸟口吻敷衍.

“关系好到她可以去替你铺床?”王焕又问.

“那又怎么样呢?”辛飞鸟的话里夹杂着火星.

“所以你不喜欢她?”王焕问.

辛飞鸟沉默了一阵,低声说:“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辛飞鸟的声音重了些.

“盛念真,你听到了吗?辛飞鸟不喜欢你.” 盛念真说:“听到了,谢谢你.”

挂断电话,盛念真将手机放到一旁.她的右手紧紧握住鼠标,却怎么也没办法让光标移动到她想点开的文件夹上.

她想,眼睛好酸啊,是感冒了吧,为什么连视线也模糊了? 她抽纸抹眼泪,无声地哭,伤心地哭.

大哭一场后,盛念真心里五味俱全,独独缺了厌倦.即使听到辛飞鸟的亲口否认,她也还是喜欢他呀.

8

不久,寒假来了.盛念真收拾了行李,去王焕表姐家的茶园打工.这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事.

关于辛飞鸟,她选择做鸵鸟,将脑袋埋到沙里,不闻不问.她早早地将辛飞鸟的电话号码拖到了黑名单里,他打来电话会心烦,他不来电话就失落,索性先下手为强,把心理防御先建立起来.

盛念真做事认真,很快便上了手,赢得了王焕表姐的喜欢.

一次,盛念真在房间里用真空机抽空茶叶做包装,王焕进来帮忙.两个人包好几十包茶叶后,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他们坐在椅子上休息,王焕说:“其实我对你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

盛念真点头,既感到意外,也觉得合乎情理.她没忘了问上一句:“那为什么做那么多事?”

王焕流露出顽皮的表情:“就像看电视剧,总想看个结尾.第一次见你,看你为他善后.我在想,要多喜欢一个人才愿意做这种事.后来在学校里,你们假装不认识.可朱敏那件事,又让我摸不着头脑……好容易大学同校,想着故事该有个进展,我就当个催化剂,结果却换来了那样的结局.”

他叹了口气:“其实那天挂断电话后,辛飞鸟差点打死我,还是寝室同学拉住了他.你是没见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说他不喜欢你, 我是不信的.”

“可他就是说了.”盛念真看向天花板.

“和你共享一个秘密这么多年,谁知却是以悲剧告终.”王焕说.

“让你失望了.”盛念真笑了,笑里藏着苦涩.

到返校的日子时,盛念真没去学校,而是申请了公司实习.周末时盛念真主动加班,那副干劲,像是打算死在岗位上.

她拒绝了一切和辛飞鸟往来的可能,连毕业典礼都没去参加.毕业后,盛念真正式入职,工作比实习时更忙.

有时盛念真晚上十点从公司离开,总觉得背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她四处回看,却又找不到人影.

一连大半年都是这样,让她心惊胆战.此时又传来父亲手臂骨折的消息,母亲在外地有工程,不能回来照顾父亲.

如此一来,盛念真便辞了工作,回家照顾父亲.一年后,辛父通过盛父转达,希望盛念真来公司上班.

盛念真拗不过爸爸,只得答应了.

之后她入职辛家公司,成了辛飞鸟的助理.辛飞鸟的表现像是两个人之间从未有过隔阂,第一天上班时,他张开双臂,想要给盛念真一个拥抱.

盛念真躲了过去.

她拒绝和辛飞鸟亲密接触,却躲不开他对别人的社交手段.每次看到辛飞鸟对异性展现温柔和殷勤时,盛念真心底从未愈合的旧伤又会裂开.

为什么不厌倦呢?

一日天气骤变,盛念真衣服穿少了,辛飞鸟脱了外套想给她披上.盛念真不动声色地让开,却引得辛飞鸟恼了.

他一把将衣服掷在地上:“扔了吧,我也不要了.”

盛念真将外套拾起,拍了拍,说:“老板,你不喜欢我,就不要老做这种引人误会的事,我会心动的.你对谁都那样好,我也分不清你到底是出于礼貌,还是喜欢.”

一席话让辛飞鸟哑口无言.她把外套放在桌上,冲辛飞鸟点点头说:“我出去了.”

下午有会,盛念真负责场地布置,辛飞鸟提前到会场看文件.一个女人和辛飞鸟相熟,走近了弯下腰说:“辛先生,你的领带歪了.”

辛飞鸟伸手去调,可越整越歪.女人笑了,说道:“我帮你整好.” 她的双手离辛飞鸟尚远,他却突然起身,将领带扯下扔到一旁:

“歪了就不戴了,不需要.”

盛念真刚巧撞见这一幕,乍一看,还愣着.

辛飞鸟起身想出去躲一躲那个女人.他经过盛念真身边时,声音轻快地说:“不会了,以后让你误会、让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做了.如果你能早点说,就更好了.”

末了尾音还带着笑,像是心情很好.

盛念真还没想明白,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9

辛飞鸟真的不做“大众情人”了.公司里的人窃窃私语,说小辛经理变得极冷酷,不爱和人调笑,更不喜欢别人碰他.

盛念真想,这一切不会和她有关吧,他不是说不喜欢她吗? 她怀揣着一肚子疑惑去辛家吃晚饭.

好厨艺的辛母只有在她来时才愿意一展身手,盛念真吃得满足极了.辛母说:“甜点还在锅里,你上楼休息,我晚点叫你下来.”

盛念真依言上楼,本来想去书房看看旧书的,脚步一顿,却停在了辛飞鸟的房门前.

她的手指不听使唤,拧开了房门.

盛念真走到桌边,发现辛飞鸟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总喜欢看潮流杂志和漫画了,如今看上了财经周刊和大部头.

细看过去,桌上的书本中夹着天鹅绒封皮的册子,那是辛飞鸟沉迷摄影时她送给他的相簿.

盛念真心念着“抱歉”,抽出相簿.她随手翻看,相簿里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

她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一张背影照片,又好气又想哭.原来那半年她在外工作晚上回家时真的有人跟着她,而那人就是辛飞鸟.

这时,有人开门.盛念真转头就看到了一脸错愕的辛飞鸟.

两个人面面相觑,辛飞鸟看着相簿,极难得地红了脸:“你发现了啊……”

“发现了什么?”盛念真忽然镇定下来.

辛飞鸟抬手指了指相簿,又上前两步将盛念真拥入怀中.她一时错愕,本想挣脱,哪知辛飞鸟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边,压低声音说: “没发现吗?你应该发现了啊.”

“什么?”盛念真声音颤抖.

“我喜欢你啊.”辛飞鸟的声音很小. “你不是亲口否认过吗?”盛念真反问.

辛飞鸟拉着她坐下,又半跪在她面前.他生怕盛念真逃走,牢牢握住她的两只手.他说:“嗨,我不是混账吗?”

他细数心路历程给她听.

朋友开玩笑时他不是没感觉,可他逆反,就是不愿如他们的意.但心情不由自己所控制,他那颗心早就向盛念真倾斜了.他也试探过,儿时开玩笑“如果我们是情侣如何如何”,哪知盛念真却拒绝了.

辛飞鸟想,也是,怎么会有人在看尽了一个男生的丑态和蠢样后还会喜欢他呢?他觉得心凉,想要在别处找回聪明和风流,再拿去盛念真身上摆显,企图扳回一局.

可谁知道,不管在别人面前多娴熟、多敢“撩”,到了盛念真面前,他都是个笨蛋.

好面子,所以不肯承认喜欢;太喜欢,又害怕被盛念真讨厌.他试了一万种方法,可在爱里还是个笨蛋.

直到盛念真亲口说出了心声.

辛飞鸟说:“我现在才知道,清楚地知道我的本质,可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才是最大的浪漫和勇敢.”

盛念真盘旋在心头多年的疑问突然有了答案.

莫名其妙的宽宥和容忍是爱,看尽了他的正反两面也不厌倦是爱.从头到尾,只有爱.

乌云散尽,天光大亮.

原来他和她的故事,不是以悲剧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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