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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研讨会类大学毕业论文范文 跟东西作品国际会发言纪要相关大学毕业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研讨会范文 类别:职称论文 2024-01-10

《东西作品国际会发言纪要》

本文是关于研讨会方面专科毕业论文范文和纪要和国际研讨会和发言有关大学毕业论文范文。

时间:2017 年6 月18 日

地点:广西民族大学相思湖国际大酒店

主办方:上海文艺出版社、《学问》、《南方文坛》、《作家》、《世界文学》、广西民族大学

承办方:广西民族大学文学影视创作中心

主持人:张燕玲李森

与会人员:容本镇、石才夫、黄晓娟、宗仁发、罗鹏(Rojas Carlos)、李素(Li Zuzana)、李永求(Lee Young Koo)、陈征、高兴、谢有顺、王侃、张柱林、符二、凡一平、黄佩华、田湘、胡红一、朱山坡、李约热、田耳陆文珺、东西

上半场

张燕玲(《南方文坛》主编):各位专家、各位学者,早上好!欢迎大家前来参加“东西作品国际研讨会”,受主办方委托上半场会议由我来主持,首先请允许我介绍出席今天会议的嘉宾(略).再次欢迎各位的到来,尤其远道而来的海外汉学家!有请东道主黄晓娟女士致辞.

黄晓娟(广西民族大学副校长):今天,我们相聚在美丽的相思湖畔,举行“东西作品国际研讨会”,受学校的委托,我代表广西民族大学向来自海内外的各位专家学者以及各位媒体记者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广西民族大学创办于1952年,曾被《环球人文地理》杂志评为中国最美的9所高校之一.长期以来,学校高度重视相思湖作家群的建设和发展,2005年学校成立了文学影视创作中心,分别引进了东西、凡一平、黄佩华等一批作家,进入学校进行文学创作.2010年“相思湖作家群”被列入《广西通志·教育卷》.2013年广西民族大学八桂学者文学创作岗设立,这是我校文科类最高荣誉的一个岗位.2015年,在原文学影视创作中心的基础上,广西民族大学又成立了广西国际写作交流中心,致力于广西文学作品走向东盟及海外的推广工作,并初见成效.

近年来,学校相继举办了凡一平、李约热、黄佩华、朱山坡等长篇小说的推介会.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东西作品国际研讨会,这是我校文学创作发展的又一次盛会,相信此次研讨会的召开,必将有利推动我校文学作品走向海外.

陆文珺(上海文艺出版社市场开发部经理):这是我们陈征社长写好的稿件,他前天患重感冒,没能到会.他专门委托我前来与会并帮他代念.

非常高兴我能参与主办“东西作品国际研讨会”.东西先生是享有盛名的中国作家,为读者贡献了一大批扎根现实、思想成熟、笔法老辣的作品.作为一家以当代原创文学为立社之本的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有幸出版了东西先生的大部分作品,受到读者的广泛赞誉.

我们与东西的缘分已有近三十年,三十年来我们一直有一位编辑与东西先生保持着联系,现在,这位编辑已经是青丝变白发,东西先生也由文坛新秀变成了蜚声海内外的知名作家.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文艺社的社长、总编更换过,办公地点变迁过,但在时代喧嚣变化面前,不变的是我们对优秀作家的持续关注.东西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受到多方认可的优秀作家.东西先生的作品一是接地气.他深入生活,扎根民间,始终关注底层小人物的生存困境.二是有深度.东西的作品,既有对磨难的正面书写,又展现了特有的思想冲击力.尤其是他的短篇小说,充满了对现实的思考,他用随意自如的语言不断地对当代生活的种种危机,对现代社会人类生存境遇和精神状态进行锐利的追问.三是代表了未来的创作趋势.《篡改的命》在我社出版后,我们以“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并肩使用”这一小说的鲜明特征为主要推介着力点,获得了广泛认可.东西的语言非常有灵性,虽然他的小说中有大量现代主义的荒诞、反讽,但读来并不晦涩,反而明朗舒畅.这种既贴近生活、关涉现实,又能不断给读者带来阅读乐趣的作品将是未来的一种创作趋势.

容本镇(广西教育学院党委书记、广西文艺理论家协会主席):我把东西的三部长篇小说《耳光响亮》《后悔录》《篡改的命》称之为“命运三部曲”.三部作品先后于1996年、2005年、2015年发表或出版,每部相隔十年,真正是“十年磨一剑”.

东西是一位集平民情怀和批评精神于一身的作家.他的小说创作,几乎都把焦距对准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他前期创作的许多中短篇小说、为他赢得首届“鲁迅文学奖”的中篇《没有语言的生活》、构成“命运三部曲”的三部长篇等,莫不如此.东西以其思想的深刻、观察的敏锐和表达的犀利,让作品的锋芒直抵现实生活的深处,直击人生命运的痛点.

《耳光响亮》是一部叙写牛家姐弟在扭曲和伤痛中成长的作品,也是一曲身处乱世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往前奔走的命运悲歌,牛家三姐弟在乱世中的挣扎与成长,让人在无奈之中感受到了一种锥心之痛.《后悔录》讲述了禁欲年代对人性的压抑、摧残以及由此带来的情感伤害与命运悲剧.一个名叫曾广贤的人,谨小慎微,思想单纯,内心的与情感的冲动都被他紧紧地压抑着.曾广贤是禁欲年代情感畸变的一个活标本,是时代命运和个人名誉双重悲剧的集中体现.《篡改的命》描写了一个卑微小人物汪长尺为改变家庭命运而拼搏、抗争、忍辱负重直至最终消失的故事,这是一个令人感到压抑、绝望和窒息的命运悲剧.

东西的“命运三部曲”,就是以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为基础、以鲜活多样的人物为核心构筑起来的一座恢宏深邃的艺术宫殿.或者说,三部长篇共同构成了一部内涵丰富、令人警醒的时代变迁史和社会底层人物的心灵史.在“命运三部曲”中,东西对社会、对历史、对现实生活和世道人心都有着自己敏锐的洞察、独到的思考和深刻的理解.他冷峻地解剖现实,严厉地揭露问题,其目的很明确: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

张燕玲:感谢容本镇先生.我再次意识到本会的策划者、《当代作家评论》原主编林建法先生的出色,他居然请到当下在汉学界成绩最为突出的一位年轻学者:罗鹏先生.东西的民大文学影视创作中心,而罗鹏先生对影像艺术的研究是很有见地和深度的,他在《南方文坛》2015年第四期发过两篇文章,分别从图像影像艺术为出发点研究金庸,研究张爱玲.我也要预告一下,下一期《南方文坛》将有几篇重要的文章.我们知道海外汉学界重写中国文学史,近年已经出版四部,其中有一部就是罗鹏先生的“牛津版”,他的导论,还有王德威先生的“哈佛版”导论也将发表.现在我们有请罗鹏先生发言.

罗鹏(美国杜克大学教授、汉学家):谢谢,首先非常感谢林建法先生把东西先生介绍给我,也再次感谢主办方邀请我来参加这次会议.

十几年以前,《纽约客》杂志发表过一篇给我印象很深的文章,就是美国作家亚当·戈普尼克写的文章,叫《鱼之死》,发表于《纽约客》.亚当·戈普尼克(Adam Gopnik)描写他如何曾经给自己六岁的女儿买了一条鱼,可以当成宠物.因为鱼是蓝色的,所以女儿就管它叫小蓝.没过多久,小鱼死掉了.戈普尼克与他妻子考虑过买另一条鱼,让女儿以为是同一条,不过他们也担心如果这样骗女儿也许会有不好的后果.后来,他们决定告诉女儿小蓝生病了,住院了,而新鱼其实是小蓝的弟弟.女儿承认新鱼跟小蓝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她一开始还是不愿意接受小蓝的“弟弟”.第二天,女儿突然决定接受新鱼,不过强调新鱼不是她原来的小蓝,所以决定管它叫另一个名字:“幸运的”.不过再过几天,女儿慢慢地回到了用“小蓝”的叫法.戈普尼克说他跟妻子意识到他们这样对待女儿与希区柯克1958年电影《记》的主要情节有明显的相似之处.

东西的中篇小说《救命》与戈普尼克所讨论的《记》跟自己女儿的小蓝鱼刚好相反.小说开头描写的是一个名为麦可可的女人准备跳楼自杀,因为他所爱的男人(名字叫郑石油)不愿意娶她.麦可可警告试图救她的人说如果任何人靠近她,她肯定会跳楼.因此,就找了一位名为孙畅的中学男老师,其套房正好在麦可可所站的位置的对面.让孙畅去自己房间的窗户,试图说服麦可可不要自杀.孙畅同意了,而且甚至给麦可可保证郑石油肯定会娶她.

麦可可同意了不跳楼,不过后来她爱上的男人不仅没有娶她,而且他很快就失踪了.麦可可去孙畅的学校告诉他这个事实,然后她从学校走廊的护栏掉下来,因为受伤了就必须住院.孙畅后来去医院拜访她,告诉她甚至连也没有姓郑的任何信息,好像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麦可可非常绝望,没多久她就在病床上重新试图自杀.当医生正在试图救麦可可的命,而且她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孙畅无可奈何就假装自己是郑石油,给麦可可说,“可可,你是用命来爱的人,我迟钝,我身在福中不可知福,可可,我保证再也不躲你了,你别走,只要你不走,我就跟你结婚……”

东西小说有两种与伦理或道德有关的主要情节.首先,当要求孙畅帮助他们救麦可可的命,孙畅第一个反应就是回答说,“这和我有关系吗?”回答说,“相当于她得了癌症,你来做个偏方,也许有效”,而孙畅立即反驳说,“这年头真药都治不了病,你还信偏方”.这里“偏方”与“真药”的对比就预测作品对另一种“偏”的重视,即“骗人”的“骗”.作品不停地判断郑石油是个骗子,让麦可可受骗.当然,骗人算是一种不理想的行为,不过从一种认知科学的角度来讲,骗人还算是一种比较复杂的做法.如果人家想骗人的话,就必须能够想象对方正在想什么.这虽然看起来是一种比较简单的做法,不过从一种认知科学的角度来讲就算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功能.这种能够接触对方的思想不仅是骗人的前提,而且也是伦理或者道德的前提.如果人家无法骗人,也就无法有伦理或道德的基本根据.

其次,孙畅同意了帮助之后,他坚持让郑石油跟签个字条,说明孙畅对麦可可的状况不负责任.就是说,他会试图帮个忙,不过如果失败的话,也不是他的原因.虽然孙畅跟麦可可与郑石油的关系是比较特别的,不过孙畅坚持要签合同的根据其实是比较普遍的.

如果骗人的道德问题在于人家考虑别人的思想考虑得太多,这种旁观者忽略事故的道德问题在于人家考虑对象的利益考虑得不够.就是说,如果人家真正地看中对方,就不仅必须考虑到对方的思想,而且也必须把对方看成是一种可以被代替与交换,像小孩子的一条鱼一样.

李森(云南大学文学院院长、《学问》主编):最近我读东西的小说,非常喜欢的一篇就是《私了》,这个小说发表在2016年第2期的《作家》杂志上,昨天我听说这个小说获了《小说选刊》年度小说奖,很高兴.我的发言就从这个小说开始.这个小说为什么好?写了非常残酷的一个悲剧性事件.一个农民工去打工,在一艘船上遇到意外的事故死亡,通过私了得到了一个存折,对这个农民工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死掉的青年叫李堂,他的父亲叫李三层.这个父亲拿着存折回来给他的老婆,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他没法交代,就把存折摆在桌上,这个母亲觉得他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大一笔钱,就产生疑问.后来,这个父亲就跟他的老婆说,说你猜.孩子的母亲就猜,假设这笔钱有各种各样的来源,谈到儿子,问儿子去哪里了,她还是没猜出来,一直猜到最后.这个故事最后才告诉大家,这笔钱是他们的儿子死掉以后,私了得到的一笔钱.

事件本身非常残酷,但小说从头到尾的叙述却非常简单、平淡.我产生一个想法,什么叫大作家?大作家不是说他通过一个事件或者一种文本的修辞揭示一种存在或者事件背后某种存在的逻辑深度,也不是说他通过一种所谓的先锋性的写作,建构了先锋技巧的一种逻辑程序,打破了先锋性写作的一个逻辑布局,然后他就获得所谓大作家的一种写作能力,达到这样一种创作的深度.我认为一个大作家的写作高度不在于处理他观念的能力,而在于处理他形象的能力.一个大的作家必然要凝聚一种形象,这个凝聚的形象创造了诗意升华的一个路径.真正的大作家在处理形象的时候,事实上他是使形象自身在一种非常平静、简单、纯粹、透明的这样一种关系中平衡的自我形成诗意,也就是自我的漂移迁流.东西的小说、他的写作(各位老师专家们也谈到这一点)非常平民化,或者说他写的题材有一种价值,底层社会的关怀或者现实主义.但是这些我觉得都不足以评价他,评价一个作家你用什么样的主义或者关心哪一层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恰恰就在于他处理这个形象时的那种眼界,那种气度和对这个形象自我生成诗意,也使这个形象纯粹的自我漂移迁流的才华.我看见了东西的小说当中(实际上像《私了》这种小说很让我震惊,推动我去阅读东西更多小说),处理这种形象的能力是大作家的能力,我认为东西有这种把握住形而上形而下形象的处理能力.所以,我把这种形象处理的能力叫“形而中”,形而中是从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间摩擦而过的一种语言漂移的能力.没有来源,没有归属,没有意义,没有价值观的这样一种纯粹诗意的写法,运用这种写法的人也浸透着东方思想.

张燕玲:谢谢李教授用他的“漂移说”对东西作品进行的解读,他们形成了一种同构的关系.我们知道目前在捷克乃至整个欧洲,李素都是一个比较活跃的汉学家,是中国文学在捷克的主要翻译者,她翻译了众多当代作家的作品.《南方文坛》2016年第3期,发表了她介绍中国当代文学在捷克译介状况的长文.下面我们听听李素女士对东西作品的解读,大家欢迎.

李素(捷克汉学家):我最近几年主要是从事文学翻译,所以我从读者的角度来说说.我的题目是“大叙述当今仍然有可能的”.

捷克近几年出版了十来部中国当代小说译本,但中国当代文学对捷克读者来说还是相当陌生.每一次新作品出版时,推广活动上常问问题仍然是:为什么应该阅读中国作家作品?作为翻译家,虽然第一反应是怎么能这么问,当然是为了大开眼界,为了新发现,为了丰富自己的阅读经验,但是店里图书堆积如山的时代里,类似回答好像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对“他者”的好奇心打不败疑心,文学阅读毕竟也是一种习惯,没有办法,翻译家务必需要寻找更具体的答复,诱惑读者走上从前没有走过的陌生文学旅途.

就东西的《篡改的命》而言,回答捷克读者为什么要阅读中国作家小说的问题并不难,答复显而易见:现代式的大叙述是有可能的!

欧洲作家现在几乎写不出大叙述来了,不管是不敢写了还是不愿意写了,甚至好像回避大叙述了,大叙述好像过时了似的,已经成为自己国家文学博物馆里的展品,但不能否认,它确实非常有力量.在文学接受上平时算是相当大的障碍的欧中距离(不仅是语言、情感、思维逻辑、阅读期待、日常生活、通俗文化等等方面上的距离),可以说这点上成为中国作家的天大优势.而作家东西充分地发挥了这个优势,《篡改的命》再一次证明了后现代时代里大叙述仍然是有可能的,而且仍然有必要的.

当今好像只有中国作家才敢这么写,才大胆不忌讳人的自然情感,以看上去朴素的方法讲述朴素的故事.东西不仅敢,他也会,结果特别纯洁.东西毫无疑问是个讲故事的高手.是的,从捷克读者的角度看,汪家三代男人的故事太残忍一点了,甚至残忍得难以接受,但什么时候能读到这么有冲击力的小说?伟大的作品都讲刻骨铭心的故事,但也要看怎么讲的.无论多么荒诞,无论多么离奇,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东西都讲得像模像样,一本正经,合情合理.东西用轻巧的语言讲述沉重的故事,细节从不重复,好像没有多余的单词.只能说东西既现代又传统,既轻又重,既理性又感动人心,既卡夫卡又狄更斯.我越想清楚地表达他的秘诀,越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倒也是好的魔术师的特征.

我第一次读完《篡改的命》久久发呆,稍微缓过来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想,只有一个办法:把东西的小说翻译成捷克语,让捷克读者明白,21世纪也有可能产生伟大的文学作品,大叙述当今仍然是有可能的.

王侃(杭州师范大学教授):王安忆的《纪实与虚构》通过对祖宗的血缘谱系的追溯,完成了当下个人和历史的对接,她觉得当下个人通过这样的对接会重新记录.比她更早的莫言的《红高粱》也通过对祖先谱系的血缘描写,重新让祖先作为历史主体出现.寻根文学最大的贡献就是在当下的精神建构当中,从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寻找到了重建当下民族血缘的方式.当作家们意识到在现实当中不能抵御现代化的压力时,他们就在作品中宣示民间在道德审美和文化上的优越感.

但东西《篡改的命》,我们看到的是父祖都不行,这个谱系的追溯越往上越糟糕,祖先不再是历史的主体,它是历史的出发点,往后也不行,乡村已经彻底的毁坏了,你也无法从野当中去寻求.在这个小说当中提示的,原来还存在的城乡对立,现在已经没有了,乡村已经彻底失败了.

《篡改的命》这个小说牵动了中国当下很有意思的一个问题,就是所谓阶级固化的问题.如何改变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有极端的方式,这个极端的方式就是“篡改”,这个极端不仅仅说这个男人丧失了性功能,断了根还不够,还要结束自己的性命,要彻底消灭自己的生命.

东西早期那些小说,比如他写《我们的父亲》,父亲丢失了;《耳光响亮》父亲跑到越南,也丢了.他对父亲丢失的命题有一个慢慢的积累,到了《篡改的命》的时候,变成一个集中的充分的爆发.我想说《篡改的命》在某个层面上终结了寻根文学,同时也终结了传统意义上的乡土文学,这是我要讲的第一个意思.第二个意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说这个小说的语言生机勃勃,但是我愿意做一种理解.我觉得《篡改的命》的故事本身的力量比语言要强大,我在读小说的时候,发现东西其实已经不那么太在意它的语言问题,包括也不是特别在意它本身的形象的问题.东西的语言我觉得他有一点点什么问题呢?他讲究但不洋化,不稀释,东西语言不稀释不洋化.为什么?东西的那个语言所谓的讲究是比较吃力的.但是到《篡改的命》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对语言不那么在意,因为这个故事本身的力量很强大.《篡改的命》踩中了当代中国的经济、文化审美许多方面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张力点,所以这个小说恰恰成了这个时代巨大的据点,没有很刻意地设计它,没有很刻意地在语言和精神上去追求它,反而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时代语言.

张燕玲:谢谢王侃教授.每位学者的发言都专业认真,在某种程度上我以为已经发出了文学的广西声音.感谢大家.

下半场

李森:下半场的会议发言开始,先请宗仁发先生发言.

宗仁发(吉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家》主编、《学问》执行主编):我认为东西是一个有伟大抱负的作家,这样的作家的作品就会解决我们一直困扰的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怎么处理的关系的问题.所谓的真实和荒诞的问题,所谓的底层和人类的问题,这些问题在伟大小说中可能都不是问题,因为他把这些问题都解决掉了.

刚敢于王侃说到余华对《篡改的命》评价的时候,说语言生机勃勃,这个我觉得他不应该说的是语言,我觉得是那个人的思想生机勃勃.就像东莞电影院磕得满地的瓜子壳踩上去嘎巴嘎巴响的那种声音,那不是语言的问题,是思想的问题.东西的小说我觉得从他的小说的命名到每个章节的名称我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有思想的作家,他的小说是直面思想问题的.我看他的《后悔录》和《篡改的命》,每个章节都是两个字,那是思想浓缩的东西,不是一个形象的东西,是思想的东西.但这个思想在他的作品中实际上最后都成为一种形象,而不是一个概念.

巴赫金在谈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的时候,其中专门有一章是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的思想.这个思想是在人的身上.这个有思想的人面临着一个伟大而没有解决的思想问题.我们看《后悔录》中的曾广贤,他也一直面临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会错过他应该的生活?《篡改的命》中汪槐也好,汪长尺也好,他们就是要想办法怎么把被篡改的命再改正过来.这样一些命运的问题,实际上都是思想的问题,也是这个东西缠绕他,他始终不能放下的一个问题.巴赫金谈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思想的时候,谈到一个非常关键的条件,那就是他和时代有一种对话的关系.我觉得东西小说的独特价值可能就在他的人物和时代之间具有对话的关系,和他人之间具有对话关系,这种对话关系很好地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完成.在这个意义上,东西的作品才具有了不起的小说的雏形或者说具有了不起的小说的可能性.

李永求(韩国外国语大学教授、汉学家):我要讲的题目是“东西先生与韩国的缘分”.在韩国,被翻译的东西的小说有《没有语言的生活》《慢慢成长》《嫖村》《目光愈拉愈长》等,还有长篇小说《后悔录》,这些作品都引起了韩国的读者和韩国文坛的关注.尤其是《没有语言的生活》被评价为“与消失的时代对话的故事”.他们对《没有语言的生活》表现出一丝陌生感.韩国读者在这篇小说当中找到了超越国际文化差异的普遍性,就是在现代社会中所面对的孤独与悲哀.

《后悔录》的出版令韩国读者的心愿得以满足,更胜于同一个时期在韩国翻译出版的中国小说.韩国读者认为《后悔录》当中的人物是“从来没见过的独特人物形象”,又觉得“通过小说可以感受到在不断发生剧变的中国社会当中生活的老百姓或平凡人物的悲剧”、“小说不只令人发笑,也含有更深刻的讽刺”、“与余华、苏童的小说相比,又具有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自从2008 年东西的作品在韩国被翻译出版以来,在韩国有关东西小说的学术研究也逐渐开始了.韩国德成女子大学的金炅南教授在2008 年发表了《东西〈后悔录〉细读》,此论文分析了新生代作家东西的长篇作品《后悔录》.金炅南教授于2010年又发表了一篇名为《东西小说论》的论文,此论文全面地考察了东西小说的状况,除了金老师以外,我指导硕士研究生朴恩惠撰写了硕士论文《东西长篇小说研究——以〈耳光响亮〉,〈后悔录〉为中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关于东西小说的研究论文是东西中篇小说中的底层民间叙述研究,以《没有语言的生活》《慢慢成长》《嫖村》为中心.在韩国被翻译出版的东西小说不仅在韩国文坛和评论界中引起了极大关注,韩国的一般读者也对其小说给予了不错的评价.

东西先生来到韩国首尔参加第四届“李炳注河东国际文化节”,已经七年了,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东西先生作为中国作家的代表参加了在首尔“新闻中心大楼”进行的国际学术会议,该会议以“文学和人道主义”为主题.东西先生也以《对小说的多种解释——说和听》为主题作了主题发言,获得了在场作家和观众的瞩目.

东西先生访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令韩国文坛重新崛起了一股新的文学热潮,向韩国的作家和读者们展现了一个更为丰富多彩的中国文学世界.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作品与韩国读者见面,并且期待东西先生能够成为中韩文学与文化交流的重要桥梁.

张燕玲:在野气横生的广西长出的东西作品,充满着寓意和野草般的文学场域.2016年初,我第一次把东西的长篇《耳光响亮》《后悔录》《篡改的命》称之为“命运三部曲”.可以说这个三部曲一以贯之东西对命运的不懈追问,其决绝的批判现实主义创作风格,既坚定执着关注民间苦难的平民立场,又有紧密的内在逻辑形成井然密实的结构,棱角分明的主人公构成了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命运诡异坎坷赋予小说的狠毒绝望与野气横生.比较独特的是东西有东西的幽默,那是一种含泪的笑或说一种凡间的快乐,使其小说里野地里生野地里长的人物充满艺术张力.

此外,我认为东西的中短篇小说最能体现他的小说理念,就是形式上的极端追求和对情感的诚实坚持.在他的中短篇小说中,东西任由自己想象的野马一面撒欢,另一面又把缰绳紧紧攥在手中.他较好地处理想象与现实、肢体与语言、形而下与形而上、人性人心与时代精神症候的关系,使隐喻的寓言力量与文本的活力,穿心而过,充满艺术张力与批判性,直抵世道人心.我最喜欢《没有语言的生活》,包括那份对情景的精细描绘,今天都是稀罕的,包括近期东西的小说都少有如此精细精彩的描写.二十年前读到王家宽父子的刮草声混合着马蜂的嗡鸣,至今还令我记忆犹新.无疑,我以为这是一部具有文学史意义的中篇小说.当然他很多的中短篇小说也有这种野气横生的文学精神和力量,这种野气除了作品的内在强大以外,还来自他出色的对地方语言的敏感度.

总之,东西的作品,尤其前十年的作品都有着出色奇崛的艺术想象力和决绝的现实批判精神,又对应着南方的野性,使这脉陡峭的剑走偏锋的文风,一如八桂大地遍地的野生植物,散发出生猛奇异、蓬蓬勃勃的活力,并成为当代中国一个独有的文学存在.

高兴(《世界文学》主编):东西的几部长篇小说中,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后悔录》和《篡改的命》.《篡改的命》和《后悔录》在某种程度上都满足了我对作品一种既好看又有意思的要求.《后悔录》和《篡改的命》中实际上有无数的细节支撑起整部小说,他是靠具体的故事来支撑小说作品的作家,有时候充满了黑色幽默.刚刚很多学者老师提到,第一眼看到这种幽默的时候想笑,但是读完之后有时候真的想哭.你读完他的小说之后,会感觉到悲哀、郁闷,甚至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所以本质上我相信东西绝对是一个悲哀绝望的人,不要看每次我们聚在一块的时候,东西都能给我们带来欢乐,但是本质上,他对人性、对世间充满了绝望和悲哀.我觉得东西的作品流露出一种深刻的洞察力,而且他本身又有生活的积累.这种积累实际并不见得一定要在哪个地方生活过一阵子.我觉得东西始终都在生活之中,他始终都是处于人民之中的,所以他的生活积累我们不能机械地去理解.

米兰·昆德拉曾经说过,他觉得现在的小说已经穷尽了所有的主题,也就是写什么,几乎什么都有人写过,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写什么的问题,而是怎么写的问题.东西恰恰在怎么写上显示了他的高明.我曾经和李素讨论过东西的作品,我觉得东西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就像他平时生活中一样,不论多么荒诞、多么离奇、多么不可思议,他都有一种本事,始终都讲得像模像样,而且本身是一本正经的,所有的一切都得你自己去领会,你自己去感受,我觉得这是需要想象力的.

我觉得东西有一种智慧,就是用轻盈的手法处理很多沉重的主题,其实世界文坛中有很多大师都掌握了这样的小说智慧.比如奥维德,他认为有时候你要去认识一个世界,实际上就是一部分一部分地分解这个世界;另外,东西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捷克作家赫拉巴尔.我总觉得他们是气息相同的作家,有着不少的共同点.他们都写普通百姓,并且只写普通百姓.他们笔下的普通百姓,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中了魔的人”.(赫拉巴尔语).

我平时经常参加国际文学交流,经常有人会问一些问题,你能不能介绍一下中国当今的现实社会状况.后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庞大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难以回答,但是文学阅读是了解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社会特别有效的路径,所以有时候说什么是中国的现实,什么是中国的真实,我们就看一看东西的小说,有时候从东西的小说中我们可能能够了解到有关中国社会、中国民族的最高现实.

符二(云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我觉得东西是一位越写越胆大的小说家,我打算从四个方面来解读东西.

第一是敢于“折磨”读者,一方面在小说里面不设置结局,像在《我们的父亲》当中,最后父亲的身体去哪了?还有另外一种折磨,小说里面设置了结局,但是结局却特别出人意料,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或者让人觉得难受.我觉得他的中篇小说《救命》就充满了这种设置.第二,东西敢于和现实之间进行零距离接触.他很敏锐地觉察到当下写作小说的意义,时代已经发生了剧变,小说的很多题材已经变得不可再生.第三,东西在语言方面也有很大的创新,他比较大胆的地方在于对一些新生的网络词汇的使用.实际上这是很多传统作家在写作过程中的禁忌,甚至可以把它设为第一禁忌,但东西没有设置它们为禁忌,反而他是网络语言的拥趸.生活在当下的人,如果人物的语境跟时代不符合的话,在他看来才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第四,东西敢于探索小说的多种可能性.东西被列为“新生代作家”,被列入“先锋小说”阵营.如果要说东西的小说,他的文学传统、他的路子很野生,既是现代的又是古典的,对现代的一些技法(包括西方各种小说流派的技法)都有非常自觉的吸收.更准确的说法是他胆大心细,因为他在小说的形式上精雕细琢.像他的短篇就特别地饱满,我觉得在精当绵密这一点上,绝对是同行的佼佼者.

谢有顺(中山大学教授):我想说几点东西的小说留给我的最深印象.

第一,我觉得他是真正通晓现代叙事艺术的小说家.许多小说家都是把真写成真,这不是本事,真正好的小说家是要把假的东西写成真的.如何把假的写成真的?这就是叙事的难度,这就是写作的难度.东西的每一篇小说都有自己的叙事难度.在现实的逻辑中是不可能的,或者你这样写是很假的.好比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把聋子、瞎子、哑巴非要凑在一起,这也是很假的.《篡改的命》里面把儿子送到仇人的身边,这些看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但是作家的才能就是体现这种不可能,通过他的叙事一步步地论证,说服你,让你相信它是可能的,它是真实的,这就是一个作家最重要的写作才能.拆解东西的小说,你会发现他的每部小说都会有这么一个点,他通过他的叙事把它证明为是真的,这就是本事.这种进入形象的假定性、这种变形,通过叙事的强大的说服力证明它是真的,这种才能并不是很多人拥有的.同时,在这样一种叙事难度建立之后,你会发现东西的语言很有现代感.比如他大量的用比喻,都是很有现代意味的那种比喻,有想象空间的比喻.同时,他的叙事有一些很有画面感,包括他追求语言的准确性,甚至你看他小说的名字本身,我觉得都具有现代感,我觉得都踩到了当代社会的脉搏.

第二,我觉得他真正面对和处理了中国的现实,这方面我觉得是东西非常醒目的特点.他从出道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写当下,很少有作家如此专注于中国当下的现实,而且通过这种书写来捕捉当下的敏感点,分析当代人生活的状况.就这样和现实短兵相接、正面强攻,我觉得很有难度.但他还是处理了这样的现实,此时的、当下的.尤其是他很懂得在这样一个现实主题中,找到角度,或者说他会学习去找那个关键词,我觉得这是他的一个强项.比如《后悔录》中的“后悔”,《篡改的命》当中的“篡改”,都高度地中国化.为什么他能处理好中国的现实?是因为他用了中国人的感受,用了中国人的想法,用了中国人面对现实的基本态度,这就使得他笔下的小说对现实具有很强的概括性.

第三,我觉得他是真正有自己的世界观的小说家.你读东西的小说,他有一以贯之的自己对生存、对世界的看法.他懂得故事和人物是最好的和读者沟通的方式,他牢牢抓住了这点,不放弃故事和人物,同时也不放弃有趣和幽默,保持了小说很强的可读性.同时,他在这个基础上也不放弃他的精神追求,在话语方式上他永远是反讽的,这个反讽就使得他会失去一些读者.因为中国的很多读者是很懒惰的、缺少思考力的,你一反讽他就读不懂,一反讽他就觉得隔了一层.但是东西不愿意放弃这一点.他对生存的理解、对生存的基本看法是荒谬的,我们天天在后悔,同时我也觉得我们天天都生活在无法言表的荒谬当中.东西找到的这个关键词,我觉得是中国当代现实最准确的指正,这就是荒谬的世界,我们活着本身我都觉得是荒谬.这种感觉使得他的小说里面总是有一股劲,有一种力度,对中国现实的指正,因为有绝望和悲哀就有批判性,但是又怀着渺小的希望和温暖,这是他批判性的根源.他有这样的世界观,就使得他没有轻易地放弃成为一个有追求的小说家.我觉得这是他的高明之处,他不愿意通过团结读者来牺牲他这种精神追求.我觉得他还是想呈现和强调他的世界观.这就是我理解的东西,我觉得这是东西很可贵的,也是当代中国作家很匮乏的.

张柱林(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我发言的题目是“东西的寓幻现实主义与中国故事的讲法”.《没有语言的生活》是作家东西成熟的标志,他的风格和地位也就此奠定.普遍认为,这和先锋小说家的转型一样,是东西走向现实主义的标志,不过,我们必须指出,这种现实主义和传统的现实主义不一样,这并不是所谓描写“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的作品,而是将环境和人物置于极端状况的作品,构思、情节、人物都很“绝”.今天用来标示这种类型的作品的合适概念也许是“寓幻现实主义”.东西其后创作的长篇小说《耳光响亮》,则是以更大的容量和力量,以寓幻的形式观照现实,从而正式宣告其寓幻现实主义的登场.

那么,所谓寓幻现实主义具有什么样的形式特征,从而能成为一个有效的概念呢?我们知道,学术界自1980年始,从国外,主要是从学术发达的欧美泊来了几个类似概念,用来讨论当代中国文学中的这类作品.其中最重要的是魔幻现实主义(magicreali),特指拉美作家那种将奇幻事件纳入现实的写作类型.

东西的小说并无多少魔幻色彩,他小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虽然描写细致、情节曲折而内容丰富,人物的命运也具有相当的特殊性,但却笼罩在一种寓言式的氛围之中,在一种讽喻性、象征性的意义上,让作品获得了总体性、普遍性和典型性,从而仍然可以视为一种现实主义写作.

《后悔录》中曾广贤的命运具有相当的寓言性.《篡改的命》在一个貌似极端的故事中包含着一个总体性的国族寓言,即不改变结构,就不可能改变命运.寓幻现实主义,就是这样一种叙事,它把情境和结构统一起来,把具体和普遍统一起来,把现实和幻想、寓言杂糅成一个统一体.

石才夫(广西文联副主席):我发言的题目是“东西的意义”.讨论作家东西的意义,毫无疑问,需要把“作家”和“东西”这两个关键词提出来.因此,东西的意义,就体现在两个场域:文学和中国.如果再具体一些,就是当代文学和中国广西.

先说第一点,东西之于中国当代文学的意义,我把它概括为:发自南方的命运追问.读东西的作品的时候,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那些各式各样的人物,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喜乐悲伤,都与我紧密相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过着“没有语言的生活”,觉得自己的命运也曾经被“篡改”,也时常在回忆的时候“后悔”.东西的作品,我认为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记录,或者说是某一群人的心灵史.东西的代表性作品(如《没有语言的生活》《后悔录》《篡改的命》),描写的对象基本上是生活在乡村或城镇的底层小人物,故事发生的地点大多是南方的乡村.南方多雨水,树木繁茂;多山地丘陵,起伏不定.生息繁衍在南方的芸芸众生,他们的命运也常常像雨水、植物和丘陵,充满了神秘无常,也张扬着生命的不屈.在“东西式”的南方叙事里,他发出了这个时代应有的命运追问.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式”的追问,中国的当代文学,一定是有所缺失的.

第二,东西之于广西的意义:他是一个样板.作为20多年广西文学和文化建设的亲历者和见证者,我深知广西今天的这种文学生态来之不易.东西,正是这种文学生态的倡导者和践行者.他的眼光和视野,是世界的,但他注视的依然是脚下这片家乡的土地;他思考的既有攸关人类生存的终极命题,也有庸常生活的合理性.他用自己的创作,标记出一位当代作家行走的轨迹,也影响和引领着一大批同道者.著名作家钱钟书有一篇文章《窗》,里面有一句话我印象深刻:“有了门,我们可以出去;有了窗,我们可以不必出去.”对于广西的作家来说,文学就像一扇门,引领我们“走出去”;而东西这样的优秀作家,就像一扇窗,透过这扇窗,朋友们可以了解广西,读懂广西人.

李森:谢谢石主席,最后欢迎东西先生致答谢词.东西(广西民族大学驻校作家):尊敬的各位专家、同学们、媒体的朋友们,大家好!有关部门告诉我,只有三个以上汉学家参加的研讨会,才能冠名“国际研讨会”.为此,我要特别感谢来自韩国的李永求先生,因为您是最后一位答应参会的汉学家.如果你不来,那这个会议就得删除“国际”二字.感谢第一个答应参会的罗鹏先生,本次会议的时间是林建法先生与您商定的.如果没有您这个一,就不会有后面的二和三.中国春秋时期哲学家老子(李耳)在《道德经》里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特别感谢.那么,第二个答应参会的就不重要吗?中国民间有一个笑话,说一个人饿了,连续吃了五块饼,吃到第六块时他才感觉到饱.这时,他拍着肚皮说知道吃第六块饼会饱,我就不吃前面的那五块饼了.李素女士就是前面那五块饼中的一块,各位国内的专家学者记者同学们,也都是前面的那些饼.在我的心里,你们和第一块饼、最后一块饼同样重要.这么多重要的人物,从不同的方向赶来,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开作品研讨会.这个人如果他不感动,那就是一块木头,那就一定不配称为作家.

说自己不重要,其实是对各位与会人员的不恭敬.所有,我要更正,我也蛮重要.但在这个阅读信息、阅读画面的时代,在买车买房的压力下读者锐减的时代,一个写小说的人如果心理不够强大,那他一定会时时感觉到自己的不重要.每当这种念头开始从脚板底往上蹿,我就立刻想起法国作家让·保罗·萨特的一个梦境.他梦见自己没有买票却潜入了列车.在车上他睡着了,查票员把他摇醒,要他出示车票.他为了改变被动局面,谎称自己是为了一项重大的使命而急需到弟戎去,而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法国、甚至全人类.这个梦让他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目的地——弟戎.以前他只是个多余的,现在他是必然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类正盼望着他去拯救,这便是他存在的理由.借萨特之梦,我也获得了强大的心脏,每天都提醒自己写作是多么重要,我是多么重要.

所以,今天的每个人都很重要.你们的发言极其精彩也特别善意,你们的倾听尤其认真,你们宣传非常重要.感谢主办单位,感谢为这个会议付出辛劳的各位专家和媒体的记者们,感谢同学们的参与,感谢所有与会人员和工作人员,感谢林建法先生!

李森:谢谢东西先生的发言.研讨会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参与.■

(祁十木根据速记整理,未经发言专家审定)

研讨会论文参考资料:

汇总:这是一篇关于经典研讨会专业范文可作为纪要和国际研讨会和发言方面的大学硕士与本科毕业论文研讨会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职称论文论文写作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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