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90后农民工消费现状与社会影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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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近年来,“90 后”农民工在全国外出务工人群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渐渐成为城市建设的重要力量.与老一代农民工相同,“90 后”农民工收入水平一般,社会地位也处于较低层次.并且因为普遍年轻化,他们在承受着社会资源分布不均及愈来愈大的贫富差距带来的压力时,容易受到“符号消费”的影响,以自己的消费行为展开自我表现、身份认同,融入城市生活的行动.作为一个新兴的社会现象,“90 后”农民工的消费行为以其与父辈完全不同的呈现方式,正在深刻影响着当下社会的发展.文章通过对“90后”农民工消费行为进行研究,描绘出“90 后”农民工的消费图像,并从中分析该消费现象对于农民工自身及社会的影响,从而为农民工及围绕这一群体服务的社会管理部门提供相应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90 后”农民工；消费；身份认同；社会融入
一、引言
1“. 90后”农民工现状总述
我国自20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20世纪90年代市场化体制改革与21世纪深化改革以来,产业结构与城乡结构随之调整.国家经济建设重心向城市偏移,产生了对劳动力的大量需求.同时农村劳动力剩余,传统农民开始涉足非农行业.社会人口流动加快,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打工浪潮随之出现,农民工一词由此定义.
最新农民工检测报告显示,1980 年以后出生的新生代农民工逐渐成为农民工主体,占全国农民工总量的50.5%.[1]其中,“90后”农民工占据了极大比例.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互联网信息时代的崛起,“90后”农民工显现出了与前两代农民工极大的不同.而随着服务业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主动力、继而成为国民经济第一大产业[2],“90后”农民工从事制造业和建筑业的比重继续下降,取而代之从事服务业、个体经营的比例持续增高.[1]
从农民工从事行业的变动我们可以看到,“90 后”农民工进城务工不单是为了解决温饱等生存问题,更是为了谋求身份转换与未来发展.而这集中表现在“90后”农民工从消费层面、身份认同层面向本地居民靠拢,要求同城市本地居民享有平等的权益.“90后”农民工更加频繁出入城市里的大小商场、品牌专营店、中小饭馆,在其消费中享乐型消费的比重增大,这正是以“符号消费”展开自我表现、身份认同,融入城市生活的行动.
2“.90后”农民工概念界定1984年,张雨林教授首次提出了“农民工”概念,用以指代20世纪80年代末大规模向城镇转移务工的农民群体.但至今“农民工”尚未发展出一个的、完整的定义.在不同的研究中,学者们根据自身调研需求分别赋予其不同内涵.本文中的农民工具体指拥有农村户籍,进入城镇或城市从事非农产业经济劳动的劳动者.[3]
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90后”农民工,即1990年及以后出生的新生代农民工.所谓新生代农民工,是指1980年以后出生的、16周岁以上的农民工.为避免与学界定义的概念混淆,本文将“90后”农民工称为除老一代农民工和“80后”农民工以外的“第三代农民工”.[4]
二、“90 后”农民工消费现状分析
1.研究思路
随着大量年轻农民工涌入城市,他们完成了从“生产工具”到“消费主体”的身份转换,渐渐成为城市消费中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其产生的消费行为对城市经济体系产生了巨大影响.据统计,2017年农民工平均月收入延续了小幅度上涨趋势,约3400元,同比增加210元,增长6.4%.[1]在此背景下,“90后”农民工如何分配自己的收入,以及这种分配背后又反映出年轻农民工怎样的消费趋势和特征,需要进一步调查.
基于上述考虑,笔者设计了针对“90 后”农民工消费信息收集的问卷.因研究涉及的总样本量过大,在现有的条件下暂无法做到随机抽样,便采用方便抽样的形式仅在广州地区收集了196份有效问卷,从小数据层面描绘“90后”农民工消费图像.
2.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从婚姻状况来看,调查的人数中已婚和未婚的比例相差不大（见图1）,
这意味着相当比例的“90后”农民工已经开始担负起家庭经济支柱的重任,而这种身份上的转变也将影响他们对于消费商品的选择.
从就业行业的选择来看,“90 后”农民工从事建筑业、工业等劳动密集型行业的比例明显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从事餐饮、卫生、美容等服务行业以及个体经营的比例大幅度上升（见图2）,
表现出“轻”的特点.
从受教育情况来看,初高中及大专以上学历的农民工占主体,明显比老一代农民工及“80后”农民工受教育程度高.而受教育程度高,也意味着他们对新事物的接受度较高,城市生活对他们有更大的吸引力.
3“. 90后”农民工消费现状
（1）消费水平
调查数据显示,近半数的“90 后”农民工平均月收入在2000~4000元这一区间内.在此前提下,“90后”农民工平均月消费为1000~2500元,绝大部分需消费当月收入的一大半（见图3）.与前两代农民工相比,消费水平明显提高.从行业来看,从事服务业的农民工月消费普遍略高于从事工业、制造业的.
（2）消费结构
“90 后”农民工月消费中住房、水电支出依然占很大部分.由于在城市购房的局限性,除了少数从事服务业、建筑业的农民工可以享有企业提供的宿舍外,绝大部分农民工还是在城市里租房生活.为了节省住房开支,农民工中经常有合租的现象或者选择较为偏远、相对便宜的出租房.这样一来导致住房离工作地距离很远,直接影响农民工们在饮食和交通方面的消费.
在被调查者中,超过50%的人表示每餐花费在10~20元,约25%的人每餐花费超过20元.总体上看,“90后”农民工在饮食方面的消费远超前两代农民工.其饮食消费较高的原因主要有：①“90后”农民工有超过半数仍是单身,基本不考虑自己煮饭以节省开支,都是在附近的小餐馆里解决三餐；②已经成立家庭的农民工会受到休息时间短、住房离工作地较远的限制,同样选择小餐馆或外卖就餐；③相当部分农民工为了充分享受中午休息时间,会约上朋友在饭馆里吃饭、喝酒、聊天,无形中增加了消费.这些现象更深层次地表明“90后”农民工在消费观念上已和前两代农民工有很大不同,基本上不再愿意为节省花费而降低生活质量.
在交通出行方面,共享单车成为“90 后”农民工短距离出行的首选,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其出行成本,除此之外,公交车、地铁等公共出行工具依然占有绝对优势.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网约车便宜、较为舒适,不少农民工表示在节假日时也会选择网约车出行.与前两代农民工相比,“90后”农民工明显表现出了注重享受的消费倾向.在调查过程中笔者了解到,这一方面是因为“90后”农民工非常年轻,对新生事物抱有较高的好奇心和接受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几代农民工生活经历不同,相比之下“90后”农民工消费观念得到较大发展.
与前两代农民工有显著差异的另一方面表现在“90后”农民工在服装服饰、娱乐交际方面的消费也占据了相当的比重,成为除食、住、行之外的重要开支项目.此外,少部分农民工已经树立了通过学习培训提升知识水平、发展技能的观念,期待通过提升自我来谋求更好的工作、获得更高的报酬以及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并且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民工,越表现出愿意在工作之余参与知识学习、技能培训的倾向.这也证明了教育观念对于农民工的消费选择的积极影响.
（3）“90后”农民工的消费观念
在“90 后”农民工消费考虑的主要因素中,质量和依然是他们考虑的重点.但除此之外,24%的人表现出对品牌的追求和选择倾向,37%的人表示在质量之外还会着重考虑商品外观的时尚、美观.同样,在选择日常购物地点时,有48%的人将购物商城列为主要去处,有18%的人会考虑去品牌专营店购买品牌商品.有别于前两代农民工对于商品仅作“是否实用,是否便宜”的简单思考,“90后”农民工在消费以及消费地点的选择时考虑的因素更加多元化和个性化,这也是外地农民城市化过程中所呈现的必然趋势.
在调查“90 后”农民工是否会为消费提前计划时,有31%会做好消费规划并认真执行,其中绝大部分是已婚,剩下的大多数依然以随性消费为主.这与所承担的家庭责任有很大关系,对于前两代农民工来说,他们是家里的经济支柱,这决定了他们的收入以寄回家补贴家用为主,可自由支配收入不多.而许多“90后”农民工根本无需负担家庭经济任务,即使是已成立家庭的,经济负担也相对较轻.调查数据显示,80%的“90后”农民工收入多用于日常开销,小部分用于补贴家用和储蓄投资.
（4）“90后”农民工的消费特点
①消费的两极性.“90后”农民工从农村走向城市,过去的生活经历养成了其勤俭节约的生活习惯,但是又由于他们普遍比较年轻,容易受到城市生活、消费方式的冲击和影响,与老一代农民工不同,他们开始学习城市居民的消费行为,通过消费方式表达自己与城市居民的同质性,这也直接导致了其消费的两极性.一方面是消费观念仍然保守的农民工,消费依然以满足生存需要为标准；另一方面是消费观念过于激进的“符号消费”者,几乎会花完当月工资甚至贷款消费,“月光族”的比例增加.
②专项性消费增加.老一代农民工消费主要以家庭为单位,除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外,主要将储蓄用于回乡盖房、养老及子女教育等,消费结构相对简单.[7]第三代农民工消费主要以个体为单位,更加注重自身需求与偏好.“90后”农民工休闲消费、技能培训消费等专项消费需求增加,消费结构呈升级趋势.[8]对农民工的专项消费进行分析,此时农民工已经处于马斯洛需求层级的中、高层次.
调查发现,“90后”农民工们已经将逛街、唱K、朋友聚会作为节假日休闲娱乐的主要形式,他们通过模仿学习城市居民的消费行为来获得情感上的归属和认同感.同样,他们开始认识到学习培训对于自我提升的重要性,以期通过后天的努力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获得尊重并最终达到自我实现.
三、“90 后”农民工社会融入现状
1“. 90后”农民工社会融入意愿
在分析“90 后”农民工消费现状时,笔者提到他们会选择模仿城市居民消费的方式,让自己融入城市生活,摆脱农民工的身份枷锁.而这种社会融入的意愿是否普遍存在并大范围影响其消费观念呢？
调查显示,有35%农民工选择在目前工作的城市定居,另有40%选择在家乡附近的中小城镇定居.相比于老一代农民工致力于赚钱回乡盖房生活,他们更习惯城市的生活模式,就算不能在目前工作的城市定居,至少也要在家乡附近的中小城镇生活,这将“90后”农民工兼具农村烙印与城市改造的二元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2“. 90后”农民工社会融入情况概述
相较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第三产业工作时间较为灵活,同时接触城市当地居民的概率也大大提高,改变了前两代农民工群体扎堆的生活模式.因此从第二产业到第三产业的工作重心转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效帮助了“90后”农民工实现对城市生活的融入.
在农民工自身心态方面,由此次抽样调查结果可知,以广州为例,在“90后”农民工中,仅有约18.4%认为自己的生活和消费方式与广州本地人差别较大,同时约有18.4%认为自己的生活和消费方式与本地人没有什么差别,30.1%认为“有差别,且差别较小”,而占比最多（33.2%）的这部分人则从未注意过自己的生活以及消费方式与本地人的区别（见图4）.
相较于《2017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中农民工认为自己是本地人的仅占18.7%的比例,显然有较大提高,这也充分体现了“90后”农民工在自身城市融入方面较老一代农民工更为自信.
“90后”农民工期待融入城市除了是因为单纯享受城市生活的便利性之外,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途径满足其心理上被尊重的需要.他们想要摘掉烙印在身上的“农民”的标签,渴望通过获得城市户口的方式来摆脱作为“农民”“农民工”不被尊重的现状.而他们目前所采取的措施就是通过消费向城里人靠拢.对此,为了平衡农民工们日益增长的利益需求和城市管理困难的现实状况,有关部门需采取有效的措施.
四、对策及建议
1.积极开展针对农民工的相关知识、技能培训前文提到“90 后”农民工因为受教育水平普遍较高,已经发展出在知识、技能培训等方面进行投资的意识.一方面,相应的社会部门可以协助公司或工厂等开展针对农民工的知识、技能培训课程.通过这种方式让越来越多的年轻农民工意识到自我提升的重要性,将通过“符号消费”融入城市生活的消极观念转为通过自身的学习和努力提高社会地位的积极观念.另一方面,这也有助于企业内部管理和运行.
2.促进中小城市的发展
我国的一二线城市是外出务工劳动者的首要选择.大量农村劳动力的涌入给这些城市带来了巨大的人口压力,但不可否认的是,农民工们直接促进了城市的高速发展.而因为人口膨胀,这些大城市的人口渐渐达到一个饱和状态,顺着农民工们的意愿一味地促进社会融入将会为其带来巨大的负担,造成极不合理的人口结构.但一些中小城市特别是各县城依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对于“90后”农民工来说,他们渴望的是“城里人”的身份,对城市本身发达与否并没有关系.从农民工的角度讲,他们到城里打工,然后回到小城市居住和生活,既符合他们的进城愿望,也符合他们的收入水平.一方面,开放中小城市的城门,可以吸引农民工们从大城市转向小城市,缓解大城市人口压力的同时为小城市带来大量青壮年劳动力,促进其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在小城市定居生活所需要的经济开销大大降低,可以满足农民工们摆脱“农民”枷锁的社会心理需求,缓解社会矛盾.
3.鼓励农民工回乡创业开放中小城市可以有效地满足农民工的城市融入需求,但是随之也会加快农村劳动力的流出,造成农村人才缺乏,得不到发展.考虑到农民工中发展较好的人和在城里打工的少部分成功人士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积累,可以采取政策措施支持这些农民工返乡,因地制宜地发展规模种植业、规模养殖业、农产品初级加工业以及农村旅游服务业等.返乡创业将会给农村带来较大的经济活力,使当地农民工无需外出务工就能获得较高的收入,同时也会留住当地年轻人才,带来良性循环.
参考文献
[1]国家统计局.2017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R]．2018-04-27.
[2]国家统计局服务业司.服务业已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主动力[R].2018-04-14.
[3]程姝.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市民化问题研究[D].哈尔滨：东北农业大学,2013.
[4]韩长赋.谈90后农民工[J].农村·农业·农民,2010(2)：23.
[5]董雅丽,张燕.消费观念实证分析[J].商业时代,2002（18）：26.
[6]冯国珍.管理学[M].2版.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276-277.
[7]李刚,刘养卉.新生代农民工消费特点、困境及其路径研究[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4（6）：85.
[8]黄惠英.代际差异视角下农民工的消费结构分析[J].商业时代,2013（12）：21-22.
[基金项目：国家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项目编号：201710561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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