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深爱如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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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如长风
打伞的蘑菇 著
第一章 沧海一粒粟
01
晚上十点,Akira机场.
飞机的轰鸣声在城市的上空划开一道弧线.远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平静的海面忽然掀起的一层细浪,一阵一阵的扑打着岸边的礁石.
乔粟背着工具箱从机修仓里出来,回过头看,外场昏黄迷离的灯光下,几辆专用车子已经开始跟着指挥忙碌起来.
一架飞机从机库里被拉到停机位,另一架飞机滑过长长的跑道昂首离地.一瞬间漂浮的空气在巨大的机身周围叫嚣起来,撞上逆流吹来的风.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点十分,何皎皎差不多也快到了.
日本回来的国际航班在T2接机口,乔粟围着机场绕了好几圈才没见到在哪,后来还是问工作人员才找到的.
她向来没什么方向感,在这个机场工作了三年,除了机修仓和停机场那块,其他地方很难记清楚具体位置.
宋续燃不止说过她一次,明明很聪明的姑娘,脑容量却全部用在飞机上了,而生活上就只剩下一具无脑的白痴.
不知道是夸她还是损她,不过,的确也没有说错.
乔粟找过去的时候接机口的人已经有些散去了,她正奇怪着,才看见出口电子屏上显示着航班延误,大概半小时的样子.
她将工具箱斜挎在身侧,走到玻璃窗边,外面是空旷的机场跑道,抬起头可以看见夜空中一闪一闪的光,却没有星星.
宋续燃在,应该没什么事吧.好歹是整个航空公司的员工领导眼里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的机长.
乔粟靠在栏杆上,两只手揣在上衣口袋,有些无趣地用脚尖蹭着地面.
手上被口袋里的纸张磨得有些痒,她掏出来,上面写着何皎皎的航班信息,还有一些值班时间.都是宋续燃怕她忘了,趁着今天白天打电话的时候特地嘱咐她记下来的.
毕竟像乔粟这样打死都不愿意用手机又容易忘事的人来说,逮着一次机会能给她灌输的信息量自然是越多越好.
乔粟大致的看了一眼,满满的一张纸只剩下一条是有用的,凌晨三点的值班.不过一开始是今天下午的工作,却被宋续燃调到了晚上.
乔粟有点怀疑,宋续燃是不是故意要折磨她的.
她把纸放在手里扯了扯,抹平整了,然后对折,再摊开,最后沿着痕迹再翻折几次,一架纸飞机便在手里成形.
周围的灯光照在机身上显得轻盈通透,乔粟举起来,模拟着飞机的飞行轨迹.余光里却瞥见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圆圆滚滚的像一个团子.
“姐姐.”
乔粟偏头看他.
“我想玩你手里的飞机.”
乔粟看了眼时间,大概只是一时兴起吧,她招呼着他过来,然后蹲下来,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睛,嘴角扬起一个笑,“是吗,可是我也想玩诶.”
“可我是小孩子.”男孩子偏着头,理所当然的样子.
乔粟拍了拍他的头,没错,还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孩子的,就是有些熊,也不知道谁教他全世界都要围着小孩子转这种事的.
况且,她不喜欢这样无条件的索取,从小就是.
她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姐姐也是小孩子.”
男孩看了她半天,圆圆的面包脸上小小的五官皱在一起,好久才闷闷地憋出几个字,“那好吧,既然都是小孩子,那么男孩子只能让着女孩子了.”
乔粟心里一个咯噔,似乎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却没有抓住.
她应道,“对.”
然后举起手中的飞机,对着飞机头哈了口气,用力射出去.
那个时候乔粟一直没能明白,明明是室内,那么又是那里忽然吹来的一阵风.像是忽然坠入空旷的山谷,风在耳边一瞬万里,不问归期.伴着飞机划开空气的声音.
纸飞机摇摇晃落下来,还顺着光洁的地板滑行了一小段,最后停在一双黑色的军靴旁边.
乔粟皱了皱眉,平稳的纸飞机忽然掉下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吉利,她顺着那人慢慢往上看去.
是一个男人,挺好看的一张脸,深色的衣服,身材也不错,裤腿随意的塞在军靴里.正环胸靠侧靠在墙上,纯黑色眼睛仿佛一井深潭,正远远的看过来.
目光相遇,乔粟一顿,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很熟悉,却又记不起来,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毕竟,他这个长相气质,乔粟再怎么健忘应该还有些印象,不至于现在这样,有一种久别重逢自己却失忆了的感觉.
乔粟收了收脸上的表情,站起来顺了顺衣服上的褶子,朝着身边的小男孩说道,“去,那个飞机就是你的了.”
“飞机不是我的,季南舟才是我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带着分外笃定的腔调.
乔粟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迈着小短腿兴冲冲的跑过去,又说了一遍,她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他的名字,季南舟.
季南舟才是我的？
“季南舟！”小男孩扑到男人的腿上,“我和爸爸都想你了！”
我和爸爸？
乔粟背后一阵冷汗,脑袋里瞬间闪现出一些分外狗血的剧情,他打量着对面的人,禁忌之恋？跨越世俗？
可是,也不像啊？
赶在季南舟看过来之前,乔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季南舟这三个字也算是在自己的记忆里存在过三秒了.
她拍拍手,转过身走远了点,站在离他们十米开外的栏杆上,试着尽量忽略那边的男人和小孩.
02
季南舟瞥了眼那道背影,深蓝色的连体工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棉衣,帽子上有一圈棕色的绒毛,站在灯前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光.
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的目光应该还可以再直白一点.
季南舟抱起地上的小孩子,“几天没见小兔崽子又沉了？”
“季南舟,你给我带的礼物呢？”
季南舟头皮一紧,所有的注意力收回来,他还真给忘了.
连夜开车从和歌山赶回来,白天忙了一白天,现在还要马不停蹄的来接机,中间气都没喘一下,哪还记得这事.
不过季南舟也是人精,他瞥了眼地上的纸飞机,将他放下来.
“教你折飞机怎么样？”他弯腰捡起地上软踏踏的纸飞机,拿起来晃了晃,“礼物就是教会你折飞机,以后就不用向别人讨了.”
一道诡异的目光从前方射过来.季南舟稍稍抬眼,不用猜也知道是她.
小孩子似懂非懂,大概是听到飞机两个字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倒还真的被唬住了,点点头,一脸虔诚的盯着季南舟手上的动作.
季南舟将纸重新摊开,凌乱的字迹次列排开,依稀可以看见乔粟两个字,龙飞凤舞的躺在纸上,季南舟笑,“折纸飞机呢,机头必须要重,令飞机可以稳定的飞行,在机头上夹上万字夹可以让飞机飞得更远.如果因为机头太重而向下降,可以把机翼的后边轻轻向上屈伸.”
季南舟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毫不含糊,小男孩懵懵懂懂的没听完,季南舟已经将折好的飞机递给他,“试试？”
“可是我没听懂诶.”
“没关系,”季南舟将纸飞机塞进他的手里,“最重要的还是最后这一口气,我要教你的就是这个.”
他一本正经,“厉害的人,哈完这口气,飞机就可以飞的越远.”
小男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乔粟,“那你的意思,那个小姐姐,是个垃圾吗？”
“谁教你这样的词的？”季南舟忍着笑推他的头,似乎丝毫不在意那边越发凌厉的目光.
“爸爸！”小男孩回答的敷衍.
“没错,挺形象的词的.”
小男孩兴冲冲的接过季南舟手里的飞机,学着乔粟刚刚的样子,深深的哈了一口气,然后微微用力,飞机平稳的划开空气,载着灯光一路飞出去.
“啊！”
乔粟伸手,豪不费力的接住.纸张在手里微微发皱,小男孩软软糯糯的啊了一声.
无聊,淡淡的两个气音刚溢出来,那边屏幕上的航班状态已经变成抵达了.
小男孩拉起季南舟,“季南舟,接爸爸去了！”
季南舟回头看了她一眼,乔粟莫名的心虚.
这个人,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瞳孔里的黑色仿佛能把人带到另外一个世界.
可是,笑的又太过邪气.
她走上去,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双手插在口袋里,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好亲近.不过,她本来就不怎么好亲近.
接机口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乔粟望了一阵,一直到人差不多走光了,也没见何皎皎出来,更糟糕的是,季南舟似乎也没等到要等的人.
“没事吧……”
“没事,中途颠的厉害,我差点就像写遗书了.”
路人三三两两的低语落在乔粟的耳边,乔粟心里一顿,果然是遇到问题了,那何皎皎她……
乔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缓了片刻,反正又没死.
应该没死吧,她紧紧盯着出口.
“死不了.”
一道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粟回过头,季南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扫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
虽然是让她宽心的话,可是乔粟总觉得这语气里有些嘲讽.
她看着他的背影.
“罗小刀！”
循声望过去,长长的廊道里出来一个男人,姜的毛衣,个子很高,眉目如峰,整张脸却又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柔和.
“爸爸！”
被叫做罗小刀的男孩子跑过去,扑进那人怀里.
季南舟走上前去,“罗照.”
“季南舟？”罗照似乎很意外季南舟会出现在这里,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谁能把你这尊大佛请过来接我了？”
季南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他几眼,“这一趟玩的不错？”
“得了,我可是去学习的.正儿八经的.”
季南舟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他身后,“恩？这也叫学习？”
罗照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女孩子,穿着黑色长款棉衣,将整个人裹在里面,看起来更加的瘦小,头发很长,皮肤很白,眼睛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神采,甚至是有些呆滞的样子.
虽然两人隔了些距离,但是那姑娘脖子上的围巾,很明显不是她的.
罗照推搡着他,“诶,你瞎讲什么呢,我飞机上碰见的女孩而已.”
季南舟笑,“我还以为是……”
没说完的话停了下来,余光里乔粟走过来,停在他旁边.
“皎皎.”乔粟轻轻喊她,被叫做皎皎的女孩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终于有了些反应,张了张嘴,声音却很细,“小乔姐.”
她走到乔粟面前.
罗照皱了皱眉,看着乔粟：“她是你？”
乔粟看了眼季南舟,才说道,“妹妹.”
罗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你等等,”他忽然想起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卡片,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名片,递到乔粟面前,“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乔粟皱了皱眉,没有接.何皎皎也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字.
“不用了,谢谢.”
乔粟揽着何皎皎准备离开,刚刚的小男孩却忽然拦在了她们面前,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什么罗小刀来着.
罗小刀有些肉肉的小手伸到口袋里,好半天掏出一颗糖,递到何皎皎面前.“姐姐看起来很不开心,所以要吃糖吗？”
乔粟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想逗弄一番.她看了眼何皎皎,却见她正紧紧地盯着罗小刀.准确的说,是他手里的糖,目光有些奇怪.
“皎皎？”
乔粟喊了她两声,何皎皎回过神来,声音越发的轻了,“没事.”
乔粟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带着何皎皎继续往前走着.
而原地,季南舟一直盯着那两道背影.
罗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季南舟回身扫了眼他手上没有递出去的东西,明目张胆的嘲讽,“怎么,日本不够你逍遥,这一回来就坐不住了？”
罗照一眨眼,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纸片是什么时候被抽走的,就看见季南舟捏着他的名片,薄唇张张合合,“心理医生,罗照？”
罗照白了他一眼,看了他这一身装扮,“赶回来的急吧？脑子都忘带？”
“你这么一说,我还的确忘给你带了.”
“你！”罗照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样子,“算了,刚刚遇上气流,飞机上差点出问题了.”
他朝着前面的罗小刀喊到,“小刀,过来.”
季南舟笑了笑,看着罗小刀,“我还以为,那个女孩子是你们家罗小刀的妈妈.这出去一趟总算是能把人给带回来了.”
罗照瞥了他一眼,“我也想,最起码自己不是还没上就多了个儿子.”
“你？”季南舟故意讶异,“风流了一辈子,打中的靶子能租一个团吧.”
“滚！？”
“你说什么呢,爸爸？”罗小刀望着他,罗照拍了拍他的头,“没什么,张叔叔带你来的？”
“恩.”
“回去吧.”似乎又想起什么,看向季南舟,“对了,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来着？”
“有两起案子,得找你商量一下.”
“哈？”罗照惊讶,“季南舟,你干还真干上道了？”
03
乔粟将何皎皎送回了自己家.
“你先暂时住我这里吧,房子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就住我附近,之前的那处前几天已经租出去了.”
何皎皎没说话,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乔粟也没多说什么,算是把她安顿好了,就准备回机场来着.
她收拾好,站在玄关处看着她,依旧是进来时的样子和表情,空洞的眼神仿佛本人就是一个黑洞.
乔粟一只手搭在门把上,良久才说道,“皎皎,你要是想自杀,也得等我把那个人的脑袋提到你面前.”
何皎皎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整整齐齐的一共十道,排列在自己的左腕内侧,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小乔姐,我是不是个怪物？”
“跟我比起来你差远了.”
何皎皎没有反驳,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那他为什么不害怕呢？”
乔粟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大概是那个罗什么来着的人,可是,她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甚至另外一个男人,那个同时拥有沉重与邪气的男人,除了那双眼睛,其他的也是模糊的.
何皎皎以为,所有人在看到她手腕上的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的时候,都会害怕恐惧,而那个人,却在飞机颠簸,所有人都在准备死亡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手掌覆上了她手腕上的疤痕,他说,“很痛吧.”
“现在不痛了.”
何皎皎还记得,那个人,“他是医生,心理医生,罗照.”
原来他叫罗照,那另一个人呢,乔粟死活都有点想不起来.
何皎皎顿了顿,又补充道,“小乔姐,他是觉得我有病……”
“他在放屁.”乔粟回答的极快,语气却很平缓,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很简单的事实.而眼前的确闪过那张名片,白底蓝字,心理医生,罗照.
南舟？
脑海里灵光一现,她记起来了,另外一个男人叫什么南舟来着,可是,全名又到底叫什么？
乔粟记不起来,索性也不再去想了.
良久,在乔粟以为何皎皎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抬眼看向自己,语气缓缓,“小乔姐,姐姐,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乔粟心里一沉,她说的是何桉,她的亲姐姐.
乔粟眼底不自然的浮现出那个时候的景象.
空荡荡的房子,棕色头发的女子穿着被撕坏的机场空乘制服仰躺在地上,露出胸前一整片的红紫和淤青,嘴里塞着满满的破布,眼睛被迫圆瞪,整张脸正以一种诡异而扭曲的表情微微笑着.
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手腕上一道道被划开的口子.头发扑散在地面,从那延伸的头发下,缓缓流动的,是一片鲜红的血,顺着地板的缝隙蔓延到各个角落.
一大滩,屋子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
乔粟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躺在地上的是何桉,已经死了,被人施暴,自杀而死.又或者是,自杀未遂却又被人施暴而死.
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手里拿着取证袋告诉她,你回家等就成,有消息我们会告诉你.
然后她一等就是现在,凶手是谁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可是她总不能干等到死吧.况且她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打她一下,她必须踢他一脚.
所以,何桉死了,她至少要找到凶手,让他试一试何桉死前的痛苦.想到这里,乔粟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
“小乔姐.”何皎皎的声音将乔粟扯回来,她回过神,听她的说话的语气,平静而笃定,“我看见姐姐了.”
“何桉？”乔粟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某一处,长长的叹息,“她已经死了.”
何皎皎没说话,越过长长的一段距离,直直的看向乔粟的眼睛,“可我看见她的,她哭着拉住我的手,说一定要报仇……”
乔粟没再反驳下去,轻轻的应道,“什么时候？”
“在飞机上的时候.”末了,她又加了句,“罗照医生在我旁边.”
04
乔粟赶到机场的时候,宋续燃还在.
他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肩章上四条的横杠,正在外场跟机务组的人交代着什么.而他面前的男生看服装应该是机务组的同事,瘦瘦高高的,右手却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
她走过去,男生似乎很兴奋的朝她打招呼,“小乔姐.”
乔粟这才注意他的样子,很白净的男孩子,长相清秀,依旧记不起来的长相.
她走到宋续燃面前,男孩子神秘的笑了笑,“小乔姐,宋机长,那我先走啦.”
宋续燃无奈的叹了口气,乔粟眼底的迷惘轻而易举的被看透,“弥生,你的同事.特征是……”宋续燃想了想,笑得无奈,“除了好看,名校毕业,没什么特征.”
“我知道.”乔粟有些不甘心,她并不想承认自己脸盲这件事,甚至是宋续燃所说的什么间歇性健忘,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无中生有的事情,毕竟一个开飞机的做出医生该做的诊断,她不信.
乔粟转了话题,“怎么回事？”
宋续燃大概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说何皎皎？”见乔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飞行途中遇到了气流,颠簸了一下,大概是有些吓到了.”
“她本来胆子就小.”
“我的错.”
宋续燃倒是一脸诚恳的样子,乔粟看着他,一时有些语塞,好半天,她重复了一遍,“恩,你的错.”
飞机遇险,作为机长,当然是你的错.可是,没照顾好何皎皎,也是你的错.
“皎皎说,她在飞机上看到何桉了.”
宋续燃眼眸沉了一下,看着她,良久,忽然忍不住笑出来.
乔粟瞪他,“你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疑神疑鬼了？”宋续燃反问了一句,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到,“我想应该是何桉的死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了.”
乔粟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何皎皎的眼神又让她觉得太过奇怪.
“你多陪陪她,让她好好休息就是.”宋续燃轻声说了句,乔粟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我安排在这趟飞机的外场检修？难道我现在不应该在家吗？”
宋续燃不说话,他沉默的时候,脸部轮廓太过坚毅,让人有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可是笑起来,却是很好看的,他手掌贴了帖乔粟的脑袋,声音低沉,“就想见见你.”
千方百计的把你调到这个时候,就是想在我们仅有的交接时间里,能见见你.
宋续燃顿了顿,接着说道,“不把你安排过来,半个月都见不到了.”
乔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要去哪里？”
“马达加斯加.”
“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乔粟想了想,今天周三.下周一也不过四天的时间.
“所以周末,要不要见我？”宋续燃手心的温度缓缓扩散,乔粟偏开头,看不出来有没有考虑过,径直地说,“周末不行,我得陪皎皎看房子.”
宋续燃有些无奈的笑着,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的声音,“机长,陈总这边找你.”
他应了一声,又去看眼前的姑娘,手掌有些报复性的按上她的头,狠狠的揉了一番,“真是狠心的姑娘.”
“谢谢.”乔粟不甘示弱的硬着脑袋.
最后还是宋续燃妥协,“那等我回来？”
他握起乔粟的手,将一块石头放在她的手里.一块形状特别丑的石头,四周都是尖锐的角.
乔粟莫名其妙看着他,“银河外的石头？”
宋续燃笑,“随便捡的.”
乔粟放在手里掂了掂,依旧不明白他的意思,宋续燃看了她一会,才说道,“我做错了事,你原谅我一次,就送你一块石头,等到哪一天你终于不肯原谅我的时候,就把所有石头砸向我.”
宋续燃的声音沉沉的,撩的乔粟想笑,宋续燃,你都快三十岁了,哪里来这么多幼稚的想法？
（未完待续）
2017年2月上市
《深爱如长风》简介——
从小到大,乔粟都觉得自己是不详之人,跟她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而当挚友因她而死后,她也因此患上心理疾病,忘记了过去,记不住眼前.
她变得冷漠寡言,自认这辈子就这样了,哪天猝死路边也不新奇,却没想过有人会突然出现,赖在她的生命里……
“乔粟,你要不要试试,把我,变成我们？”
“季南舟,你会死的.”
洑水巷恶意杀人事件,冰美人连环杀人案……幕后黑手不断地在她身边制造残忍的凶杀案.坚强如乔粟,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而这时,奔赴千山万水去救她的人正是季南舟！
那一刻,乔粟想起了关于他的一切.
她再次爱上了季南舟,誓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却不知凶手与她息息相关.
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凶手再也不愿放过他们！
前方,究竟是幸福彼岸,还是绝望深渊……
我坠入深渊,拒你千里之外.
而你若长风,为我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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