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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镯的熊式一类自考毕业论文范文 与戴玉镯的熊式一相关专科毕业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镯的熊式一范文 类别:毕业论文 2024-02-10

《戴玉镯的熊式一》

本文是关于镯的熊式一类自考毕业论文范文跟熊式一和玉镯有关自考毕业论文范文。

戏剧研究者罗锦堂与戏剧家熊式一的相识,颇具戏剧性.

上世纪70年代初,在由台北飞往檀香山的一架中华航空公司的班机上,一位空服人员走到经济舱罗先生旁边,轻声说:请您带好行李,熊式一先生请您往头等舱就坐.

罗先生半喜半疑,随空姐登上二楼.偌大的头等舱里仅坐着一位穿白色丝长袍的男士——正是熊式一先生.俩人虽从未谋面,但从报刊上、朋友间早已悉知对方.罗先生长长的手臂伸向前辈,两人一见如故,十来个钟头的长途飞行在各种趣话中轻松度过.

在那个年代,有几人能享头等舱,而且是免费?原来,熊式一曾于1948年受命为写英文传记,分文未取.当时蒋公承诺:今后他及家人出行,可免费搭乘中华航空公司的班机,并享有头等舱待遇.这次他只身由台北去加州,途经夏威夷.一人一舱,兴致索然,故借来旅客名单翻看.当看到罗锦堂的名字时,熊先生大喜,遂有此次空中相见.

早在罗先生执教于夏威夷大学前,熊先生曾受聘于东西方中心,在夏威夷大学教授中国古典文学,也结识了不少当地朋友,故常来往.每次来,不待人家尽地主之谊,便捷足先登,预定好一家餐馆,邀友人聚餐,以此方式知会朋友.通过数次的交往,罗先生得以近距离地打量这位戏剧名家.他发现,熊先生每件长袍的纽扣都极为讲究,不是玉扣就是珊瑚、玛瑙之类宝石,每一颗都不菲;甚至他穿的青布鞋也非同一般,大都是麻线纳底五层,底帮软平,特别厚实,舒服.

熊先生讲话喜欢使用肢体语言,能想象得出他当导演、授课时的情形.他一抬手,就听得叮叮当当之响,清脆悦耳.原来,他双手腕上各戴两只玉镯.曾任职台湾历史博物馆,对文物字画和玉石等颇有研究的罗先生一看,这些玉镯皆为上好的羊脂白玉,如同凝脂,温润纯净.可是男人戴玉镯,本是奇事,且一手两只,那就更加奇怪了.罗先生说,熊先生素爱玉镯之声.戴一只是好看,但没有清脆之声;两只玉镯在走路、甩手时,碰撞声此起彼伏,舒心悦耳.这是熊先生独有的雅趣.有一次,夏威夷大学张镜湖教授(张其昀之子)家宴朋友,熊先生和罗先生皆在座.张家五岁的女儿张海云见到身着长袍、手戴玉镯、脸微圆的熊式一,误以为是女性,脱口一声“婆婆”,让人忍俊不禁.不知谁又说了一句,男人女相,有福气啊.

诚然,福气不是与生俱来的.

关于熊式一的家世,我在网上和书中皆未找到任何线索,仅知其父早逝,且与当时江西省省长熊式辉非亲非故.在熊先生的《八十回忆》中,我了解到,他1902年出生于江西南昌,11岁便爱上填词、赋诗、作文和刻图章等风雅之事;后来到了京城,就读于北京高等师范英文科.由此推测,熊先生应非出自寒门,而是家学渊源,颇有文化底蕴和氛围.年轻时,他游艺中原,以文会友,喜与年龄长他甚多的文化耆宿——如林纾、张菊生、黄霖、黄炎培、陈衡恪、陈半丁等——交往,乃至负笈伦敦时,所交往的大师——如汉学家骆任廷,戏剧家萧伯纳、J.M.巴里,以及庄士敦、毛姆等,个个都比他年长三四十岁.能与这些前辈谈得上话,其学问功底绝非等闲之辈.

自幼从母习经史古文的熊式一,在辛亥革命后西风东渐的潮流中,学起了英语.北京高等师范大学英文科毕业后,他在一些大专院校担任了九年的教师,且常常是国文、英文同时教.其间,他以文言文翻译富兰克林自传,以白话文翻译哈代、萧伯纳、巴里等人的著作,并且创作戏剧作品.徐志摩对熊式一创作的剧本赞不绝口,说他的创作与巴里手笔如出一辙,称道他对英美戏剧很有造诣;郑振铎更是将他的作品推荐给《小说月报》发表.但这些都无济于他获得正教授职位,只因他是国内土生土长,从未留过洋,而不符合当时正教授必须有留洋资历的条件.他决心出洋,想谋求更好的出路.他把译著的书籍和剧本的版权、出版税、稿费,能先收多少,就收多少,非卖断不可的就卖断,又替夫人在中学谋了一个小小的教职,积攒出留洋的费用.

初到英伦,熊式一可谓运蹇时乖,霉运十足.他已届而立之年,仅一米六的个头,常被人误以为十几岁的后生.当他捧着《王宝川》(即我们所熟知的《王宝钏》)英文剧本,与伦敦各大剧院接洽时,对方只看剧本还好,但见了作者本人之后,马上就拒绝了.

在罗先生的印象中,熊先生总是穿一袭宽松的长袍、白袜青布鞋,即便是来到终年夏季的檀香山,也不例外——或许,浅色长袍能使他的个头看上去高一些.穿着是门艺术,它与事情的成败有直接关系,熊先生就在这方面吃了不少苦头.他告诉“罗兄”(他总是这样称呼罗先生,虽然他其实年长“罗兄”25岁),1934年,伦敦一家剧院排练《王宝川》,熊式一作为导演,以一身极为考究的西装和雪亮的皮鞋,出现在剧场.然而,女主角来了一天,第二天就逃之夭夭了;其他洋演员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由着性子来;女主角一连换了好几个;男主角如走马灯一般不断流失,至于其他演员就不知其数了.熊式一既尴尬又焦急.此时有人建议,一个中国人,应该穿长袍,最好胡须丛生,方可略显成熟老练,令人起敬.此建议果真奏效,当他以一袭长袍出现在演员面前时,还真留住了第五位女主角,也压住了阵,站稳了台.

剧中大部分古装戏服,是从香港及威海卫回英德的骆任廷爵士及其夫人,曾任英国驻天津总领事卡先生,还有回英国不久的伦敦大学经济学院艾龄鲍尔教授处借来的.尽管这些传统的中国服饰皆非出自同一个朝代,看上去不伦不类,但时间紧迫,也只能凑合了,乃至演出三年,也没有更换.后来在纽约百老汇的布兹剧院演出时,服装则是特别请梅兰芳从中国监制的一批豪华精美戏服,演出成本自然比在英国要高出很多了.

中国传统的剧本,一般都没有写景及介绍角色的序文.为了能让异域观众看懂中国传统戏剧,熊式一别出心裁地在每一幕开始之前,或每一角色登场之前,做了详细的交代,由报幕者宣读出来.这恐怕是中国舞台上从没出现过的.

《王宝川》如期在伦敦小剧院(Little Theatre)公演,且旗开得胜,好评如潮.它一连演出了九百多场,连续三年不辍.这是熊式一完全不曾料到的.从此以后,他索性以长袍马褂示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在纽约演出也好,与前来观看的罗斯福总统夫妇合影也好,都是一袭飘逸的长袍在身.美国媒体更是毫不吝惜地给他一顶高帽子,称他为“中国的莎士比亚”,使他一米六的身躯陡然高大了许多.

通常,剧作家的剧本先被搬上舞台,演出成功后,才有出版商将剧本出版;只有萧伯纳这样的大家例外,作品没上演之先就出版了.事实上,熊式一的《王宝川》享受了与萧伯纳同等的待遇,虽则是被动的,也算是历经山穷水尽之后的柳暗花明.

当初来伦敦,熊式一本打算拿个英文博士学位,回去应付官僚教育体制.后来,他遇见一位英国戏剧专家,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聂科尔(Allardyce Nicoll)教授.聂科尔听到熊式一要写一篇关于莎士比亚的博士论文,便善意地提醒,研究莎士比亚的人已是满坑满谷,多如牛毛,无论你写得多么好,也不见得有人肯替你出版,倒不如将论文题目改为中国戏剧,这样的书出版的机会要多得多,且销路一定广;他本人就很想看看这类书.何况,用英文写研究中国戏剧的文章,同样也可以拿到英文博士学位.熊式一茅塞顿开,决定剑走偏锋,马上更改研究课题.尚未动笔,聂科尔又提议,如果把写论文的功夫用来翻译一出中国剧,那又比做论文读博士强多了.

熊式一不敢肯定自己的英文水平能否足以替英国的舞台写剧本.以前翻译萧伯纳、巴里等人的著作,只是英译中,而中译英比英译中要难得多,不仅中国传统戏剧的人文特点要译得传神,并且还要符合英语的语法和用法.他在赴英伦的航行中,撰写了一出喜剧《财神》,并译成英文,权当写作练习.到英国后,他把译稿寄给英国几位大文豪求教.巴里在回信中说:“文字很优美!”萧伯纳认为,他的英文可喜之至,英国人绝对写不出这样好……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国内的胡适听说此事,特意让熊夫人写信转告熊式一,以后千万不可以再把文章给英国人看.言外之意,即莫在外丢人现眼.胡适的话,无疑给熊式一泼了一瓢冷水.他犹豫了,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但转念一想,不懂就问,有何过错?毕竟,英语不是自己的母语,即便写得不好,英国人也会诚恳地指出,他只有坚持练写,才能提高自己的水平.自己的英文水平如何,聂科尔教授夫妇应该比胡适更清楚;他们非但未阻止我,且热情勉励,我总不能断自己的后路吧?

受聂科尔教授的启发、鼓励,熊式一开始着手翻译中国剧本.他白天仍装模做样地准备论文,晚间则偷偷摸摸地动笔写《王宝川》.他花了六个星期,将四幕剧写完.头一位欣赏这个剧本的是替熊式一打字的女士,她预料这剧本将一定成功,还向熊式一要伦敦第一晚公开演出的座位.熊氏受到这样的鼓励后,大胆地把手稿送给聂教授夫妇,以及名重一时的诗人、剧作家亚柏康贝(L. Abercrombie).他们读后都很喜欢,建议去找一位剧本代理商,或直接接洽各个剧院.熊式一兴致勃勃地跑了一家又一家,但得到的回复让他绝望自卑,心灰意冷.后来他才意识到,他的外表是真正的障碍.

这时,又有人建议他去出版书局试试,假如他们喜欢他的文笔,他可以给他们写写有关中国的小说、游记之类.那时正是日本侵华时期,报纸广播几乎天天提到中国,一个刚由中国来的人谈中国情形的书,应该会受到读者欢迎.经这么一提醒,熊式一想到了在伦敦麦勋书局任事的朋友,拜托她将剧本手稿推荐给书局.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一个陌生人的来电,说感谢熊先生给了他一个极其快乐的晚上.他听得一头雾水,对方这才说明自己是麦勋书局的总经理茹由,昨晚拜读了他的剧本,并请他尽快来签约,他们将立即将剧本出版发行.签订合同时,书局坚持要拥有他今后创作的至少五本书的优先出版权,并答应定价比普通书要高一点.

《王宝川》剧本一出版,一时“伦敦纸贵”,好评如潮.一家剧院看到商机,愿将其搬上舞台.熊式一一剧成名,从此时来运转.至于博士文凭一事,早被他抛诸脑后,束之高阁.名利双收的他,此时已不再为一个教授的名分而动心了.

罗锦堂十分钦佩熊式一,称其为“才子型”小说、戏剧家.罗先生说:“他给我的《百蝶图》题字,无需草稿,直接挥笔而就.我当时内心打鼓,又不敢说.结果写得妙笔生花,看似不经意,却是博学多闻.”我有幸见过这幅《百蝶图》,也就拜读过熊式一作的跋:

翁方纲偶作八分书,见者盛赞之.翁曰:余学隶三十年,世无知者.见者曰,此其所以妙也,盖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不如下里巴人之举国皆知也.壬子仲春重游檀岛夏威夷大学,依装归去,忽承锦堂教授出(示)所绘《百蝶图》,嘱题.展玩之余,念余与罗子订交有年,只知其治学道高,素为世人景仰,孰知对于艺(事)也曾痛下功夫.因此云,翁氏隶书固皆吾辈所当知而知者甚少也.临行匆促,信(手)乱涂,对此妙笔长卷难免有佛头着粪之讥,幸望识者谅之.百忙中于“艺”字下脱“事”字,尤盼锦堂博士见宥.“信”下又脱“手”字.

想必正是笔墨酣畅时,意犹未尽,熊式一在另一处又题:

锦堂博士执铎檀岛夏大有年,客岁以所著北曲及南曲见赐.读后不胜钦佩之至.今年重游美洲,道出此岛,复承款待,并出妙笔精绘《百蝶图》长卷,嘱题.观后,忆及北曲王实甫《西厢记》中红娘赞张君瑞,云:此人一事精,百事精,不似那一无成,百无成.用以此谓锦堂,不亦宜乎.

此跋三处提及罗先生,称谓各异:先是锦堂教授,中为罗子,后又锦堂博士,且皆另起一行,尊重之意,尤为突出,足见旧时文人之修养与功夫.

20世纪50年代初,熊式一应林语堂之邀,赴新加坡南洋大学任文学院院长.后南洋大学因种种复杂原因而解散,熊式一便回到香港,自创私立清华书院.当时香港是英国殖民地,除英国人办的香港大学外,不允许其他人办私立学院.当初钱穆在港办“新亚”时,也遇到这个问题,索性借鉴宋朝的“书院”方式.这么一来,港府便通过了.后来,香港好几所私立学校如新亚等,皆为“书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熊氏夫妇教子有方,子女个个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当年熊式一在英国站稳脚跟后,随即将一家人接至伦敦,前三个孩子(二男一女)因年龄前后相隔一岁左右,有一年同时就读牛津大学,英国的一家杂志还用一整版刊登了他们的照片,说三个学生都姓熊.上世纪70年代初,熊式一欲让罗先生将他的女儿收入门下,攻读博士学位,但当时夏威夷大学尚未设文学博士学位,罗先生心有余而力不足,深感遗憾.

熊式一有个嗜好,爱吃臭鸭蛋.他告诉罗先生,他吃蛋无需花钱买,而是常到菜市场专门收变质发臭的鸭蛋——难以想象,一个生活极为精致与讲究的人,竟有“臭蛋之癖”,不怕得病?熊先生笑笑,说从来不得病,还津津有味地与人道来,大有“此种滋味,谁能解得开”之憾.我为此曾请教过一位化学教授,他认为臭蛋里面散发出一种硫化氢,有些人特别喜欢这味道,与有人喜闻汽油味同出一辙.

像熊先生这么一位传奇人物,在海外名满天下,但很久以来在国内却默默无闻.作为双语作家,他的名声与林语堂并驾齐驱,有“东林西熊”之称.他的小说《天桥》问世后,一纸风行,连他自己都不知被译成多少种文字版本.此书曾被西方认为是“一幅完整的,动人心弦,呼之欲出的画图,描述一个大国家的革命过程”.后来,他的儿子回国工作,孙子对祖父竟然也一无所知.熊式一与亲人一海相隔,牵肠挂肚,思之痛切,直至九秩之寿,乃与世长辞.

斯人已去,手迹尚存.面对充满感情、笔意酣畅的熊先生的墨宝,我仿佛见到身着长袍布鞋的他,那软绵绵的双手举落之间,发出的清脆悦耳的玉镯声.

镯的熊式一论文参考资料:

此文汇总:该文是关于镯的熊式一方面的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以及熊式一和玉镯相关镯的熊式一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职称论文写作参考文献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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